只见海莉薇趴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侧过身,伸手捞过了床上唯一的枕头,抱在怀里,然后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开始仔细地嗅闻起来。
alpha整个人僵住,混合着羞耻、震惊和莫名悸动的情绪油然而生。
紧接着,他听到了海莉薇带着困惑和失望的小声嘀咕:
“奇怪,为什么没有alpha先生身上的味道呢?明明房间里都是这个味道。枕头怎么会没有呢……”
她不死心地又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仿佛遇到了一个难以理解的世界级谜题。
“你在干什么?!”alpha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羞恼。
海莉薇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起脸,怀里还抱着那个枕头。
“alpha先生?我只是有点好奇。”她眨了眨眼,莫名的理直气壮,“您身上的薄荷味很浓郁啊,我以为枕头上会更浓一点。”
“你——!”alpha指着海莉薇,手指都有些发颤,“不知羞耻”这四个字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咽了回去。
“那不是体味!”他的声音带着尴尬和狼狈,“是我比较偏好使用的一款香氛,提神醒脑,有助于保持研究时的专注度。”
alpha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而且,我们切片虽然模拟了近乎完美的生理机能,但本质上并不像普通人类那样需要依靠深度睡眠来恢复精力。这间休息室和里面的设施,包括那张床,我使用的频率都极低。”
“更重要的是,所有房间,包括这里,都会有专人进行定期清洁和维护。如果床品上残留了任何不该有的味道,那才是严重的失职和卫生问题!”
他一口气说完,感觉脸颊还在发烫,却只能紧抿着唇。
海莉薇听着他这一长串带着明显辩解意味的解释,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拖长了语调地“哦——”了一声。但那微微上扬的尾音里总让人觉得她并没完全信服。
alpha被她这声“哦”弄得心里更加烦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申一下界限,免得这个得寸进尺的样本以后做出更离谱的事情。
“总之,你以后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就往男人的床上爬,像什么样子!”
“可是,alpha先生,不是您亲自带我过来,并且明确让我在您的房间、您的床上休息的吗?”
alpha被这句话彻底噎住,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错,是他自己把人带过来的,是他自己开口让她用床的……他现在这番警告,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种憋屈感油然而生。alpha险些气得吐血。
最终,在经历了激烈的内心挣扎和逻辑死循环后,alpha几乎是自暴自弃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除了我……不,是除了我这里,不许随便上别人的床,听到没有?!”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听起来简直像是某种不正当关系的独占宣言。
海莉薇看着他这副恼羞成怒又有气无处撒的样子,眼底闪过狡黠。
“嗯,我知道了,alpha先生。我只上您的床。”
她这话接得无比自然,仿佛只是回答了早饭吃什么的问题,却让alpha刚刚平复一点的血液有了再次沸腾的趋势。
……
属于「博士」众多实验室之一的01号室内,这个实验室更加庞大,也更显得冰冷。
无数巨大的培养槽里悬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生物组织和机械构造体,复杂的管道与线缆如同血管与神经般在天花板和墙壁间蜿蜒。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冷凝剂和某种类似臭氧的能量残余气味。
omega刚完成了一项复杂的能量矩阵校准,实验室里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研究员们尽量放轻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omega忽然轻轻“呵”了一声,打破了这片近乎凝滞的寂静。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里带着罕见感慨的意味:“最近这意识网络里倒是难得的清净。”
一旁正在整理器械的研究员们动作一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
「博士」大人思维跳脱,时常有些令人费解的自言自语,他们早已习惯,但“清净”这个词从这位掌控着所有切片意识连接的大人口中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只有刚完成一轮高强度适应性测验、正靠在墙边短暂休息的斯卡拉姆齐,闻言掀起了眼皮。
他那张精致却冷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怎么?”「散兵」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腔调,“你的切片们集体宕机了?还是说你终于受不了那群‘你自己’没完没了的吵嚷,把连接给掐了?”
omega没有回答散兵关于“掐断连接”的猜测,反而顺着自己刚才的话头,用一种仿佛在分析实验数据的口吻继续说道:
“如果这份意外的安宁,不是源于对某个‘异性样本’的过度关注,以及由此引发了毫无效率可言的‘情感’变量干扰,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不知这话引起了多少研究员内心的轩然大波。
斯卡拉姆齐嗤笑一声,站直身,双臂环胸,毫不客气地继续开火:
“呵,‘异性样本’?‘情感变量’?”他上下打量着omega,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多托雷,我看你是不是切片切多了,连带着精神也跟着不正常了?开始操心起自己那些‘碎片’的私生活了?”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们本质上不过都是一群追逐知识和力量的疯子,要是哪天为了个女人开始搞内讧,请一定记得叫我过来共赏这出好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面对散兵这连珠炮似的毒舌,omega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红瞳里,似乎掠过类似于“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辩解,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不断流动的数据面板,仿佛在自言自语:“失控的变量往往预示着更深层的规则。只是这代价……”
斯卡拉姆齐的眼眸微眯,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向前踱了半步,嘴角勾起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
“听你这语气……怎么,非但不觉得烦恼,反而好像还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