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萧秋水闲不住,拉着李莲花在山腰那片熟悉的空地上练剑。
说是练剑,更多是萧秋水在耍宝,他将那套“莲花倾慕”剑法舞得虎虎生风,虽不及李莲花那般飘逸灵动,却自有一股蓬勃的朝气和不屈的韧劲。
“花花!你看我这招‘倾力相护’使得怎么样?”萧秋水收势站定,额角沁出细汗,眼睛亮晶晶地求表扬。
李莲花倚在一旁的竹子上,含笑点头:“形神兼备,进步很大。”他走上前,用袖子轻轻拭去萧秋水额角的汗珠,柔声道,“只是心法运转还可再圆融些,莫要过于追求力道,反伤了经脉。”
“知道啦!”萧秋水笑嘻嘻地应着,抓住李莲花的手,晃了晃,“花花,等我们成了亲,你天天教我练剑好不好?我要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好。”李莲花纵容地应着,指尖拂过他因运动而泛红的脸颊,“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两人正说着,芩婆的声音从山上传来:“相夷——秋水——回来试试喜服!”
萧秋水一听,立刻雀跃起来,拉着李莲花就往回跑:“快快快!看喜服去!”
回到小院,芩婆正将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喜服展开。
虽无京城绣坊那般繁复精巧的刺绣,但用料扎实,剪裁合体,袖口衣襟处用金线绣着简约的云纹,显得大气又庄重。
“快来试试,看合不合身。”芩婆笑着招呼。
萧秋水兴奋地拿起稍小那套,躲到屏风后更换。
李莲花看着那抹鲜艳的红色,眼神微微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象着迎娶心上人,却最终……物是人非。
那段记忆,如同被碧茶之毒浸染过,带着刺骨的寒凉。
“花花!你快看!”
萧秋水的声音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
他抬眸望去,只见萧秋水已换好喜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大红的颜色衬得他肌肤胜雪,眉眼愈发精致灵动。
宽大的袖袍和衣摆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俊和朝气。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襟,脸颊绯红,眼睛却亮得惊人,期待地看着李莲花:“花花,好、好看吗?”
那一瞬间,所有阴霾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
李莲花眼中只剩下眼前这个鲜活、明亮、即将与他共度余生的人。
他走上前,帮萧秋水理了理略微歪斜的衣领,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看,我的秋水,是天下最好看的新郎。”
萧秋水被他看得脸颊更红,心里却甜滋滋的,也催促道:“你快去换你的!让我看看!”
李莲花含笑拿起另一套喜服,走入屏风后。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萧秋水的眼睛瞬间直了。
李莲花身量高挑,肩宽腰窄,本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这身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不仅未掩其清雅气质,反而将他眉宇间那抹历经沧桑后的沉静与风华完美融合,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魅力。
他站在哪里,哪里便仿佛成了中心。
“花花……”萧秋水看得呆了,喃喃道,“你穿红色……真好看……”
芩婆在一旁看着这对璧人,一个清俊灵动,一个风华内敛,站在一起竟是如此和谐登对,眼中不禁泛起欣慰的泪光。
她背过身,悄悄擦了擦眼角,连声道:“好,好!合身!正合适!”
试过喜服,又确定了拜堂的流程和宴席的菜式。
虽然宾客寥寥,但芩婆坚持要办得郑重热闹。
她甚至提前几日就开始准备喜饼和果脯,说要让山下的村民也沾沾喜气。
夜幕降临,小院又恢复了宁静。
萧秋水趴在床上,翘着脚,一遍遍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看身旁同样穿着中衣的李莲花,忽然傻笑起来。
“笑什么?”李莲花侧过头看他。
“没什么,”萧秋水滚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笑道,“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花花,我们真的要成亲了呀!”
李莲花搂紧他,下巴蹭着他的发顶,低低“嗯”了一声。
是啊,真的要成亲了,与心爱之人,在师长祝福下,结为连理。
这曾是他遥不可及的奢望,如今却近在眼前。
“睡吧。”他轻拍着萧秋水的背,“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
窗外的月亮,一日圆过一日。
云隐山上的喜气,也随着月亮的圆满,愈发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