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份新的密报,连同几页发黄、边缘有烧灼痕迹的陈旧卷宗,被放在了昭文帝的书案上。
他挥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只有烛火跳跃,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先拿起那份新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李莲花”自东海之战后,化名“李莲花”,驾驶一座名为“莲花楼”的古怪木楼,行医江湖的诸多事迹,事无巨细,包括他何时到达何地,救治了何人,与何人接触,甚至和什么人有交情都有涉猎。
其中,自然包括他与“萧秋水”的相识、相知,以及在云隐山成亲之事。
字里行间,也提到了这位“萧少侠”武功路数诡异,与李莲花关系极为密切,是其唯一的、公开的伴侣。
衡徵的目光在“成亲”二字上停留片刻,眼神漠然。
江湖草莽,断袖之癖,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则无关紧要的信息,甚至可以说是可利用的弱点。
他放下密报,拿起了那几页陈旧的卷宗。
纸张泛黄,墨迹暗淡,是多年前的旧档。
他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上面记载的是十一年前,京城一桩震动朝野的灭门惨案。
被灭门的,是当时已逐渐衰微、但祖上曾追随开国皇帝、颇有功勋的世家大族——李氏。
李家满门七十三口,上至八十老妪,下至襁褓婴儿,无一幸免,府邸被焚,惨不忍睹。
当时负责此案的官员,查了数月,最后以“江湖仇杀,盗匪所为”草草结案,成了一桩悬案。
然而,在这份卷宗的最后几页,附有一份当时负责勘验现场的仵作密记,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似在极度恐惧下写成。
密记中提到,在清理现场时,曾于李家宗祠密道深处,发现一具身着襁褓、但骨龄已近两岁的男童焦尸,面目全毁,无法辨认。
仵作怀疑,此尸并非李家血脉,恐是替身。
但此事涉及皇亲国戚,当时负责此案的官员严令封口,不得外传,故只在仵作自己的密记中留下一笔。
昭文帝的指尖,重重点在“襁褓”、“两岁”、“替身”这几个字上,眼底寒光闪烁。
李相夷的年龄,与那被灭门的李家,似乎能对上。
李相夷,当年惊才绝艳,横空出世,如同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般,无人知其来历,只道是江湖奇人漆木山的关门弟子。
可漆木山之前,他身在何处?
若那具焦尸,是替身,那真正的李家遗孤,去了哪里?
他猛地想起另一条线索,据他秘密安插在四顾门旧部的眼线传回的消息,当年李相夷执掌四顾门时,曾有一位与他关系极近的少年,据说同是漆木山门下,是李相夷的师兄。
可那位师兄,似乎很早就去世了,四顾门中也很少有人提起,似乎被人刻意淡忘了。
那师兄,会是他的兄弟吗?可他姓单,不是李。
“来人!”他沉声唤道。
那道黑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跪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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