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酒坛放在桌上，沉默地坐在一旁。
芩婆看了看他，起身道：“你们先坐会儿，师娘去准备晚饭。”说着便走进了厨房。
屋内只剩下两人。萧秋水凑到李莲花身边，小声说：“花花，师娘人真好！她好像……没有怪你。”
李莲花握住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有些沉重。
师娘没有责怪，反而让他更加愧疚。
晚饭时，芩婆做了几样简单的家常小菜，都是李莲花小时候爱吃的。
她不停地给李莲花和萧秋水夹菜，看着他们吃，自己却没什么胃口。
几杯酒下肚，李莲花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提起了那个沉重的话题：“师娘……师父他……他可曾怪我？”
芩婆放下筷子，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师父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他嘴上骂得凶，心里最疼的就是你和孤刀。他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从未怪过你。”
李莲花闻言，浑身剧震，手中的酒杯差点拿不稳。
李莲花低下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原来师父至死都在牵挂他……这十年来的愧疚和自责，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萧秋水在一旁看着，心疼地握住李莲花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捏。
芩婆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稍慰。
她转移了话题，问起萧秋水的家人，问起他们今后的打算。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饭后，芩婆坚持不让萧秋水帮忙收拾，让他陪着李莲花去外面走走。
月色如水，洒在静谧的竹林里。
李莲花和萧秋水并肩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走了许久，李莲花在一处空地停下，这里是他和单孤刀小时候常来练剑的地方。
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忽然轻声开口，将单孤刀未死、以及其背后可能牵扯的阴谋，简略地告诉了芩婆未曾提及的部分，也包括了自己身中碧茶之毒的事。
萧秋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知道，李莲花需要倾诉，需要将这份沉重的秘密，与他最重要的人分享。
说完之后，李莲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转头看向萧秋水，月光下，他的眼神依旧带着伤痛，却多了几分释然和坚定：“秋水，谢谢你陪我来。有些事，终究要面对。”
萧秋水走上前，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软软地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李莲花搂紧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好。”
两人在月光下相拥而立，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师父漆木山在天之灵，正欣慰地看着他们。
当夜，芩婆将以前李莲花住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房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尘不染，可见芩婆时常打扫。
躺在熟悉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和草木的味道，李莲花的心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