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开头,用爪子有气无力地将碟子又往外推了推,喉咙里发出一声更委屈的呜咽,将脸埋进了交叠的前爪里,只露出一对无精打采的、向后撇着的猫耳朵。
连最喜欢的鱼干都不吃了……
王权富贵彻底没了辙。
他看着那团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散发着浓浓难过气息的毛团,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那丝陌生的焦躁,在他向来冷静自持的心里蔓延。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它不这么难过?
他不知道。
这种“不知道”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比面对无法破解的剑招或强大的妖王时,更加无措。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将脸埋起来的萧秋水。
许久,王权富贵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伸出手,这次不再是触碰,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整只小猫,从桌面上抱了起来。
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比之前拎后颈皮要轻柔得多。
他将萧秋水拢在臂弯里,感受到那小身体微微的颤抖和僵硬。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他,走到门口台阶坐下,将萧秋水放在自己腿上,让他能靠着自己的胸膛。
然后,他重新抬起手,开始一下,一下,极其耐心地,抚摸着小橘猫的背脊,从头顶,到尾巴根。
动作缓慢,力度均匀,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抚平什么的坚持。
他没有再说什么“莫要委屈”,也没有再推鱼干。
只是沉默地,用这种最原始、也最笨拙的方式,试图传递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名为“安抚”的信号。
或许是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或许是这样被抱着、被抚摸的姿势带来了一种微弱的安全感,又或许是王权富贵那虽然生硬却异常持久的耐心起了作用……
怀里的毛团,颤抖渐渐停止了。
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软了下来。
虽然脑袋还埋着,耳朵也耷拉着,但那种仿佛要溢出来的、浓烈的委屈气息,似乎……淡去了一点点。
王权富贵感受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腿上一小团暖呼呼、毛茸茸的橘色,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依旧陌生,但心底那片冰湖,却似乎因为这一点点成功的“安抚”,而悄然融化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裂隙。
原来……这样,会有用?
他依旧不明白“委屈”的缘由,也不懂如何用言语宽慰。
但至少,这样抱着,这样摸着,似乎……能让它好受一点。
这就够了。
他这么想着,手下抚摸的动作,不自觉地,又放柔了些许。
天光透过冰壁,静静笼罩着相偎在台阶上的一人一猫。
少年神色依旧清冷,身姿挺直,唯有那一下下抚摸猫背的动作,泄露了一丝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生涩的温柔。
而那只将脸埋在他衣襟里的小猫,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微微动了动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