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推着轮椅行在御花园的青石路上,早朝的喧嚣被抛在身后,只剩下风声掠过枝头的簌簌声。
萧彻抬手屏退了玄七,让他在远处候着。轮椅停在一池碧水旁,水面映着他清瘦的身影,鬓边还残留着昨夜未散尽的倦意。
帝王的那番敲打,像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他心底仅存的一丝暖意。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争什么太子之位。
身有残疾,腿不能行;身中奇毒,不知何时便会撒手人寰。这样的他,如何能担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肃清那些蛀虫,还大晏一个朗朗乾坤,让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可父皇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猜忌。
猜忌他的功劳,猜忌他的野心,甚至猜忌他身边的人。
萧彻垂眸看着水面,指尖轻轻摩挲着膝头的锦缎。前世,他就是因为太过轻信帝王家的父子情,才落得个身败名裂、饮毒而亡的下场。今生,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却还是逃不过被猜忌的命运。
原来,在帝王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父子情深,只有权衡利弊,只有权力制衡。
他的心,凉了半截。
水面泛起涟漪,倒映的身影碎成一片斑驳。萧彻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罢了,罢了。
太子之位也好,朝堂权势也罢,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他能做的,不过是在有限的时日里,尽自己所能,为大晏扫清障碍,至于身后事,又与他何干?
“在想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南疆特有的檀香气息。
萧彻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水面:“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帝王家的日子,当真无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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