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昭阳仰着脸邀功:“皇兄,好不好听?”
“好听。”萧彻睁眼,看着她,“我们昭阳最厉害了。”
昭阳笑得眉眼弯弯,凑过来依偎在他身侧,小手轻轻摸着他轮椅的扶手,声音软乎乎的:“皇兄,你要是常来就好了。我听宫女姐姐说,外面的人都怕你,可我觉得,皇兄是最好的人。”
萧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抬手,摸了摸昭阳的发顶,声音低哑:“好,皇兄以后常来看你。”
淑妃看着兄妹二人,悄悄别过脸,拭去了眼角的泪。
日头渐渐西斜,蔷薇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萧彻知道,宫里不宜久留,便起身告辞。淑妃送他到宫门口,塞给他一个锦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点心:“带着路上吃,莫要忘了按时吃药。”
“儿臣知道。”萧彻颔首,目光落在她鬓边的银丝上,心头酸涩,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
马车缓缓驶离长乐宫,昭阳公主扒着宫门,朝他挥手:“皇兄再见!”
萧彻掀帘,朝她挥了挥手,直到宫门的影子越来越小,才缓缓放下帘子。
车厢内静悄悄的,他靠在软垫上,抬手抚上自己的腿。经脉里的钝痛隐隐传来,提醒着他这双腿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实。
可方才长乐宫里的笑声,淑妃的牵挂,昭阳的依赖,却像是一缕暖阳,堪堪驱散了他心头积郁的阴霾。
他闭上眼,指尖缓缓攥紧。
这深宫,这朝堂,这天下,他争,他夺,从来都不只是为了自己。
为了母妃能安度余生,为了昭阳能无忧无虑,他也必须赢。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渐行渐远。长乐宫的蔷薇香,却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让人贪恋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