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想到,以萧煜的多疑性子,绝不会将所有筹码都押在这一处窑厂。密道的存在,既是退路,也是后手。
“逃了便逃了。”萧彻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军械被毁,活口在我们手上,萧煜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场局,他们虽未斩草除根,却也让萧煜元气大伤。
而皇宫之内,皇贵妃得知窑厂被焚的消息时,正陪着皇帝赏花。她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脸色骤变,强撑着才没露出破绽。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帝皱眉问道。
皇贵妃连忙俯身请罪,指尖却在袖中攥得发白。她知道,萧煜的军械没了,她在后宫的底气,便也少了大半。那些靠着军械拉拢的朝臣,怕是要立刻倒戈,投向其他皇子。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场大火来得太过蹊跷,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而能同时调动这般势力,又对萧煜的据点了如指掌的,整个皇城,只有两个人。
七皇子萧彻,三皇子萧洵。
这两个她前世今生都未曾放在眼里的皇子,竟早已联手。
皇贵妃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那片赤红的天际,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与恐慌。
而萧煜得知消息时,正在府中宴请朝臣。他猛地砸碎了酒杯,掀翻了桌案,怒吼声震得整个府邸都在颤抖。
“萧彻!萧洵!”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本皇子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可怒吼过后,便是无尽的颓唐。
军械被毁,心腹折损,他多年的筹谋,一朝尽毁。如今的他,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看似凶猛,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黑石山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浓烟散尽,只余一片焦黑的废墟。
安王府的暖阁内,萧彻看着沈砚呈上的供词,眸色渐深。供词上清晰地写着,萧煜私藏军械,不仅是为了夺嫡,更是为了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这份供词,该让父皇看看了。”萧彻指尖划过供词上的字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萧洵站在一旁,看着他手中的供词,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网已经收了,虽未缚住猎物的脖颈,却也断了他的羽翼。
接下来,便是收网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