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边境的隘口停下,前方是北狄的哨卡,旌旗猎猎,守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兵士。
耶律烈掀帘下车,寒风卷着砂砾打在他脸上,他却毫不在意,只回头瞥了眼车厢,冷声道:“带他下来。”
两名护卫应声上前,粗暴地将萧彻从车厢里拖出来。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萧彻的膝盖磕在冰冷的石地上,疼得他脸色一白,却硬是挺直了脊背,不肯弯下分毫。
迷药的效力尚未完全褪去,他浑身发软,却依旧抬眼看向北方的天空,眸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夜离,你该来了。
耶律烈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到了吗?过了这个隘口,就是北狄的地界。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大周的七皇子,只是我耶律烈的人。”
萧彻偏头甩开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马蹄声,伴随着南疆铁骑特有的号角声,如惊雷般劈开了旷野的寂静。
耶律烈脸色骤变,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抹赤红如烈火般席卷而来,为首的那人身披猩红战袍,手持银枪,胯下的战马神骏非凡,正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夜离!
“耶律烈!”
夜离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蚀骨的寒意,震得人耳膜发颤。他身后的南疆铁骑紧随其后,马蹄踏碎了满地的碎石,扬起漫天尘土,气势汹汹地朝着隘口冲来。
“是夜离!”北狄的兵士惊慌失措,纷纷举起兵刃,却被那股铺天盖地的杀气吓得双腿发软。
耶律烈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厉取代。他死死盯着萧彻,咬牙道:“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他转身抓住萧彻的铁链,将他拽到自己身前,手中的弯刀抵在萧彻的脖颈上,刀锋冰冷,贴着肌肤,渗出血丝。
“夜离!站住!”耶律烈朝着疾驰而来的人影怒吼,“你再敢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
夜离勒住缰绳,战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他翻身下马,猩红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的目光落在萧彻身上,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被铁链缚住的手脚,以及脖颈上那抹刺眼的血色,眼底瞬间涌起滔天的怒火,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耶律烈,”夜离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放开他。”
“放开他?”耶律烈狂笑出声,手中的弯刀又逼近了几分,“凭什么?夜离,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中抢走他?告诉你,不可能!今日要么你带着你的人滚回南疆,要么,就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萧彻看着夜离,心头一紧,连忙喊道:“夜离,别管我!杀了他!”
他知道,耶律烈已是穷途末路,此刻定然不敢真的杀了自己。可夜离性子刚烈,他怕夜离会为了自己,做出让步。
夜离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目光死死地锁着耶律烈,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他的脚步很慢,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每走一步,北狄的兵士便后退一步。
“耶律烈,”夜离停下脚步,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了他,我让你活着离开。要么,我杀了你,再救他。”
“你敢威胁我?”耶律烈怒喝,手中的弯刀微微用力,萧彻的脖颈上又渗出一丝血珠。
夜离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杀气瞬间暴涨,手中的银枪猛地抬起,枪尖直指耶律烈的心脏:“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他。”
就在这时,萧彻忽然动了。
他趁着耶律烈的注意力都在夜离身上,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着耶律烈的手腕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