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梅在后座被撞得东倒西歪。
凯文死死把住方向盘，越野车在冲击下剧烈摇摆，差点失控撞向路边的废墟。
“该死！”
他咒骂着，猛打方向，险险稳住车身，拐入了夏璃殇指示的小路。
“你的…”
梅看着夏璃殇不断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担忧地问。
她作为科学家的思维又开始运转，眼前的夏璃殇，她的能力、她的来历，完全颠覆了现有的科学认知框架。
“高维观测…信息实体…这太不可思议了。你能‘看到’的‘信息’，它的本质是什么？能量？还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物质波？”
夏璃殇苦笑，用一块从车上找到的破布捂着鼻子。
“梅博士…现在实在不是讨论弦理论或者多维膜的时候…”
她透过布满裂痕的挡风玻璃，紧张地扫视着前方。
“本质…我不知道。我能感知它们的结构、流动、关联…就像你们能分辨颜色和声音。但现在…”
她指了指自己混乱的视界和自己有些憔悴的脸。
“这个维度太‘粗糙’了，信息紊乱不堪，尤其是崩坏能污染，就像往清晰的画面上泼了墨水和强酸。”
“强行解读，会‘烧坏’我这个低维容器的大脑。”
凯文一边紧张地驾驶，躲避着路上的障碍物和偶尔冒出的零星死士。
虽然大多数被越野车直接撞飞，尸体砸在一旁的街道上。
“那你…还能坚持多久？”凯文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
“不知道。”夏璃殇的声音带着疲惫。
“就像在噪音巨大的工厂里试图听清一根针落地的声音…消耗太大。除非…除非能找到一个信息相对‘安静’的地方…”
突然，她身体猛地绷直，瞳孔瞬间缩紧，淡蓝色的光晕剧烈闪烁。
“停车！快停车！！！”
凯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踩刹车！刺耳的摩擦声中，越野车在布满碎石的路面上滑行了好几米才堪堪停住。
就在车头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柏油路面毫无征兆地向下塌陷。
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深坑瞬间形成，坑洞边缘还在不断碎裂、扩大，烟尘弥漫。
如果不是夏璃殇提前预警，他们此刻已经连人带车栽了进去。
“是…是地下的崩坏兽！”夏璃殇喘息着，指着深坑。
“是‘督军级’级，很大。它在下面破坏了结构。”
凯文和梅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坑洞，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没路了…”凯文看着塌陷阻断的前路，又看了看后视镜。
那只从车库里追出来的精英甲壳虫崩坏兽，正迈着沉重而迅捷的步伐，撞开挡路的残骸，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
它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了这辆小小的越野车。
更糟糕的是，天空中，雷之律者似乎注意到了下方这辆在废墟中逃窜的“小虫子”。
一道并不粗大、却异常精准的紫色电蛇，如同死神的鞭子，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气息，向着他们头顶直劈而下。
“完了…”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凯文目眦欲裂，一股极致的寒意伴随着强烈的求生欲，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的“刻印”中爆发出来。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方向盘被冰霜侵蚀。
夏璃殇的视界中，凯文体内的“体内”信息团剧烈沸腾。
就在电蛇即将劈中车顶的刹那，就在甲壳虫崩坏兽的巨足即将踏下的瞬间——
以越野车为中心，一个无形的、绝对零度的领域瞬间张开！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劈落的紫色电蛇凝固在半空，跳跃的电弧被冻结成璀璨的紫色冰晶。
扑来的甲壳虫崩坏兽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庞大的身躯上瞬间爬满了厚厚的、晶莹剔透的白色冰霜，如同博物馆里最精美的冰雕。
甚至连车轮下扬起的尘土，都凝固成了奇异的冰尘颗粒。
车内，凯文保持着双手紧握方向盘的姿势，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冻结的领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咔嚓！咔嚓嚓！
凝固的紫色电蛇冰晶率先碎裂、消散。
紧接着，覆盖甲壳虫崩坏兽的厚厚冰霜也轰然炸开。
怪物发出震怒的咆哮，但动作明显因极寒而僵硬迟缓了许多。
“就是现在！开车！撞过去！它左前肢关节被冻脆了。”
夏璃殇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嘶喊道。
凯文猛地睁开眼，眼中冰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被深深的疲惫取代。
他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猛踩油门，同时猛打方向盘。
越野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如同离弦之箭，险之又险地擦着那只动作迟缓的精英崩坏兽身边冲过。
车轮碾过它被冻得脆硬的左前肢关节。
咔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崩坏兽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发出痛苦的嘶吼，暂时失去了平衡。
越野车冲过了深坑的边缘，在塌陷路面的边缘惊险地颠簸着。
最终冲上了对面相对完好的路面，向着外城区更边缘的方向亡命飞驰。
车后，是暴怒的崩坏兽咆哮和重新落下的雷霆。
车内，凯文瘫软在驾驶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
夏璃殇靠在副驾上，同样疲惫不堪，长时间的观测，让她几乎要晕过去。
她望着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混乱景象，又看了看身边透支的凯文。
“净水厂…还有多远？”
凯文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夏璃殇再次集中精神，强忍着视界的模糊和刺痛，望向远方。
“快了…穿过前面那片废弃的工业园区…信息流显示…那里的崩坏能污染…相对稀薄…”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希望。
“而且…我好像‘看’到…有代表‘友方单位’的…稳定信息源…在净水厂附近移动…”
车轮碾过废墟，扬起尘埃，奔向那渺茫的生机。
而天空之上，雷之律者的怒火，仍在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