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摩根将军，锐利如刀。
“堆砌？失败品？”梅比乌斯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将军，你口中的‘失败品’，是在为全人类的存续铺路。没有牺牲，何来进步？没有冒险，何来突破？”
“理事会那些冗长的评估，只会让崩坏侵蚀的阴影更快地吞噬我们！”
“而且你所谓的那些失败品…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说到这里，梅比乌斯内心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这又是从哪里传出的谣言？
我都还没进行到人体实验那一步，要是开始了，还会让你们发现？
她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至少我的数据真实可靠，理论坚不可摧。夏璃殇少尉（她在此处切换了正式称呼）是目前所有适配者中契合度最高的个体，她的意志力、身体素质，尤其是她独特的体质，都是最优解！”
“你们害怕风险？害怕承担责任？那你们告诉我，将军，当律者再次降临，当崩坏兽的浪潮淹没城市，你们用什么去抵挡？”
用你们引以为傲的‘安全评估流程’吗？！”
梅比乌斯她绝口不提夏璃殇体内的高维数据是圣痕的真正来源和成功关键，只强调其适配性。
摩根将军脸色铁青。
“梅比乌斯！你这是罔顾人伦！拿战士的生命当消耗品！每一个逐火之蛾的战士都是宝贵的财富，不是你的实验耗材！”
“宝贵？呵，”
梅比乌斯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在崩坏面前，没有什么是‘宝贵’的，只有‘有效’和‘无效’之分。”
“夏璃殇少尉的价值，就在于她有能力承载这份力量，成为对抗崩坏的‘有效’存在。”
“你们这些被官僚程序锈蚀了判断力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效率！什么是真正的‘为人类存续’！”
两人的对峙如同无形的风暴在狭小的通讯空间内激荡。
摩根将军代表着秩序与安全，而梅比乌斯则代表着激进与冷酷的效率至上。
夏璃殇安静地看着全息投影中的冲突，训练后的汗水在她额角慢慢冷却。
自己好像参与到了一些不得了的场景啊…
最终，梅比乌斯似乎厌倦了这场争论，她猛地转回身，再次看向夏璃殇，完全无视了身后脸色铁青的将军。
她的表情瞬间切换回正常状态，仿佛夏璃殇是她唯一关心的对象。
“总之，选择权在你，接受圣痕的检验成为全新的自我，或是选择放弃，你的选择并不会阻碍我实验的进程。”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冰冷，但是夏璃殇知道梅比乌斯心中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通讯戛然而止。
训练场的喧嚣似乎瞬间远去，夏璃殇站在原地，脑袋里回荡着梅比乌斯最后的发言。
以夏璃殇对梅比乌斯的了解，她可能真的生气了。
（唉，傲娇的蛇蛇，你真的不怕把关系弄僵啊…）
她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战术腰带内侧一个坚硬的轮廓。
那里静静躺着那枚温润的白瓷樱花发饰。
爱莉希雅明媚的笑脸，温泉中慵懒的依偎，以及那句关于“自由的风”的低语，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她抬起头，银白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紫色的眼眸深处，复杂的情绪翻涌。
答案，在她心中已然清晰。
不是为了成为谁的希望，而是单纯的为了回应曾经那道照耀自己的光。
「逐火」是不断失却的旅途，生命也微不足惜。
她转身，没有走向休息室，而是径直走向了更衣室。
去接受那份源自自身，却可能将她彻底改变的“礼物”。
圣痕的烙印，就在前方等待。
而代价，或许在她迈出第一步时，就已经开始支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