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赵兄愿意给我杨某这个面子,来,先饮了这杯酒。”
“好。”
赵贵一口喝下温酒后,这才被杨士英拉到身边坐下。
四人推杯问盏后,随便吃了几口菜,这才放下筷子开始谈正事。
杨士英微阖眼帘,撇着嘴说道:“今日把大家聚集过来,想来你们也都听到风声了,
杨之应调去宣大任同知,以后靖边操守职务将由那烽燧堡堡长沈川担任,而且还是新设卫所的千户,
正儿八经的正五品武职,以后,我们怕是要看这新来一年不到的毛头小子脸色了。”
赵贵冷笑一声:“也不知道那叫沈川的黄毛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捡到了两千鞑靼首级,
连总督大人都亲自前来接见,当真是好大的脸。”
陆孝存:“说起这事,我就来气,这次鞑靼人大败,我们各堡也都出力了,
凭什么严虎威跟李显河可以高升操守,我们十几年却还是一个小小堡长,真是不公平。”
贾明瑞:“说起来那个叫沈川也真不是东西,他到了靖边地界,却一直不跟我们走动,只顾和严虎威跟李显河混迹一起,摆明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陆孝存:“依我看,这定是杨之应刻意安排的,他看我们四堡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早些年就只跟李显河、严虎威走的近,这次来的沈川也定是被他拉拢才不跟我们走动。”
杨士英:“好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再发牢骚有用吗?
现在情况就是,那个不过二十一岁的沈川,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以后我们一切都要听他指挥。”
赵贵:“听他指挥?呵呵,他一个毛头小子到底哪来的这么大脸?反正我赵某人不爽,他也别想爽。”
陆孝存:“老赵这话说的好,谁不让我们舒服,我们就也不让他舒服,
他沈川什么东西,以为靠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去,就能号令我们几个了?做梦吧。”
贾明瑞这次倒是没有继续附和,只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可再怎么说,现在沈川也是我们上司,权力也比杨之应要大,
我们若是公然跟他翻脸,万一被都府那边知晓,怕是会徒生不少事端。”
杨士英:“老贾所言倒是有点道理,我们再如何不情愿,沈川是我们上司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要是公然摆脸色给他看,那以后追查起来也是我们理亏,而且这种手段也很是低级,不痛不痒的反而惹了一身骚,
既要给他个下马威,也要让事情合情合理才行,这样以后追究起来,跟我们也没关系。”
赵贵:“莫非老杨你已经有办法了?”
杨士英笑了笑:“办法当然有了,靖边各堡已经一年多没发军饷了吧,如今到了年关时节,至今一点动向都没有,索性就安排一下吧。”
此话一出,陆孝存和贾明瑞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担忧。
闹饷这事可是非常严重的,当年蓟镇兵变,数百南兵下场历历在目。
倒是赵贵拍案道:“早就该这么干了,也让那沈川知晓,这上司不是那么好干的。”
杨士英点头:“总之,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看着他们升官发财,这次闹饷要是顺利,
杨之应也好,沈川也罢,他们还想顺利上任?怕是又要留任原地啦……”
“我懂!”
赵贵直接打断他的话举杯道。
“总之我们四堡一心,就算沈川上任,也跟杨之应一样对我们服服帖帖。”
“好,干!”
于是,四人一起碰杯痛饮。
就在四人把酒言欢之际,赵贵身边的侍从捂着肚子悄悄走出了大堂。
他来到茅房附近,直接把一张记录的卷纸交给一名正在挖树皮的老头说道:“找机会速将此物送交靖边镇杨大人手上,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