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都快一年了,这批货怕是已经找不回来了。”
范建业喝了一小口茶,然后送回侍女手里继续说道。
“眼下,这批货下落不明,那沈川又高升成了靖边卫所千户,刚上任就将靖边士绅连根拔起,
包括靖边镇内跟我们有联系的官吏,全都被他杀了个血流成河,
我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堡长,哪来这么大胆子敢动范家的货,现在看来,
这位本来根本入不了眼的千户大人,是个心狠手辣敢干大事的主,
我范家的货十有八九是折在他手里了。”
范永金眼前一亮:“既然如此,儿子这就再走一趟靖边……”
“你去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么?”范建业怒斥一声,“去年你去兴师问罪反被将了一军,这件事这么快就忘了?”
范永金瞬间语塞,回想起去年在烽燧堡被沈川羞辱的场景,他的拳头都捏的起了青筋。
范建业瞪了范永金一眼,继续问道:“那沈川到底什么背景,查清楚没?”
范永昌立马回道:“调查过了,阉党一员,去年上任烽燧堡前,跟孙禹似乎有些关系,听说如今沈川的坐骑,还是厂公托孙禹送的。”
范建业:“看来,这沈川跟宫里头那位确实有关系,既然如此,那我们明面上还真对付不了他了。”
范永金不解:“父亲,为什么对付不了他?如今沈川杀害靖边各路士绅,早已引起众怒,这时候是除掉沈川最好的时机啊。”
范建业:“那你打算怎么除掉沈川?派人暗杀?敢战营出来的军户哪个是省油的灯,
何况他还参与过永宣四十六年的凌河渡大战,武功定然不俗,一旦行刺不成,
他要反诬告一个杀害边军将领的罪状,也够我范家喝上一壶,
更别提,万一惊动宫里那一位,你们以为范家还能在宣府立足么?”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沈川稳固靖边而无作为?”
范建业笑而不语,倒是范永斗提出了自己想法:“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靖边附近的山匪大都受过我范家恩惠,是时候用的上他们了。”
范永金却嗤之以鼻:“二弟,你怕是忘了范家扶持了那么多年的沙龙寨也是被沈川剿灭的,你打算让山匪去对付沈川,怕是很难吧?”
范永斗却道:“如果让那些山匪去袭扰沈川治下各堡呢?
眼下到了农耕时节,靖边各地军民已经开始忙着下地干活,
只要山匪破坏那些农事,给沈川添了堵,来年完不成指标必然会被弹劾降职,
到时,我们想怎么对付沈川都没有人再敢阻止。”
范建业满意极了:“就按永斗所言去办,永金啊,你尽快安排下,让山上的土匪尽可能破坏靖边,不要让他们屯田成功。”
范永金立马应道:“是,儿子这就去安排。”
“嗯,乏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说完,范建业拄着拐杖,离开了内堂。
临走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次,能把这个异数从宣府拔除,
我有种预感,此人一旦成势必成隐患,九边各地将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