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骑兵已经封锁了所有道路!援军?等援军到了,永宁城还在不在都两说!
他沈川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敢豁出去当这个逆臣,我们就敢拿全城军民的性命陪他赌吗?!”
他环视厅内众人,尤其是那几位武将,声音悲愤:“诸位!你等士绅受我朝律法善待,
就应该担着守土安民之责!如今战事将起,祸端皆因……
皆因某些人私通外虏、牟取暴利而起!”
他目光如刀,刮过范建业父子。
“难道真要为了庇护这几人,让满城百姓、数千将士为他们陪葬吗?
这永宁城,是大汉的永宁城,不是你范家一家的永宁城!”
张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几乎将利害关系剖析得淋漓尽致。
他希望能唤醒这些人的理智,希望能有人站出来支持他,共同说服范家,避免这场弥天大祸。
厅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几位文官面露难色,眼神交流,显然内心也在激烈挣扎。
那几位武将则大多低头不语,他们有的受过范家恩惠,有的忌惮范家势力,也有的确实对城外东路军心存畏惧。
就在这时,范建业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那对核桃也停止了转动。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可怕,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张岑脸上。
“张总兵,你的担忧,老夫明白。”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但你太小看我永宁城的城防,也太高看沈川的胆量了。”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自家园林的精致景色,背对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永宁府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守军近万,他沈川区区两千余人,
就算加上他后续的兵马,想要强攻而下,也要崩掉他满口牙!
攻城?他不敢!他沈川不是流寇,他是大汉东路指挥使,
他比我们更清楚攻打府城是什么性质!
一旦城破,他就算有通天的功劳,也抵不过造反的罪名!天下再无他立足之地!”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算计的精光:“他这是在讹诈!用全城人的性命,逼我们服软!
只要我们露出丝毫怯意,他就会得寸进尺!所以,我们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范永金也霍然站起,厉声道:“父亲说得对,沈川不敢攻城!
我们范家立足宣府百年,树大根深,岂是他一个小小军户能撼动的?
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联络宣府镇其他各家,王家、田家、贾家……他们都不会坐视沈川如此嚣张!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调集各家私兵入城协防,不予沈川任何交流机会,看他沈川能猖狂到几时!”
“你……你们……”
张岑指着范家父子,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范建业竟还如此冥顽不灵,抱着侥幸心理,甚至还要拉上整个宣府的士绅百姓一起对抗沈川!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冰寒彻骨的失望,瞬间攫住了张岑。
他明白了,范家早已将自己的权势、财富看得比什么都重,根本不会在意一城百姓的死活,也不会相信沈川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贪婪和傲慢,已经腐蚀了这群蛀虫生而为人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