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扫描仪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第七类密钥变体能量特征！匹配度……87%！是紫色掠夺变体！”
林汐猛地站起：“它在江底？！”
“一直在。”沧流也站起来，声音沉重，“天坠那晚，一枚紫色的‘石头’坠入江心。从那以后，长河变得……贪婪。它会吞噬一切落入水中的东西，无论是树木、建筑，还是……人。”
“那你们为什么还守在这里？”晨光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小男孩紧紧抓着林汐的手，但眼睛直视沧流：“如果江水变得贪婪，会伤害你们吗？”
沧流看着晨光，眼神复杂。
“会。”他承认，“已经伤害过了。部落原本有五百人，现在只剩三百。有两百人……被江水‘带走’了。但我们不能离开。因为如果我们走了，长河会彻底失控，下游的所有幸存者据点都会被吞噬。”
他指向江心漩涡：“我们守护这里，用我们的能力平衡紫色石头的力量。我们站在水上，不是炫耀，是……镇压。每一个踏浪者，都是一根‘钉子’，把贪婪钉在江底。”
林汐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对峙，是考验。
长河部落需要知道：飞来的这座山，是会帮忙加固封印，还是会成为压垮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我们帮忙。”她说。
沧流眯起眼睛：“怎么帮？”
“我不知道。”林汐诚实地说，“但我们可以试试。用这座山的力量，用森林的智慧，用我们所有人的能力——包括晨光。他有一种特殊的天赋，能‘消化’难吃的能量。”
晨光挺起小胸脯：“我可以试试把紫色变‘软’一点。”
沧流看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
江水在咆哮，漩涡在旋转，光网在天空闪烁。
终于，他点头。
“好。给你们一次机会。”他说，“但不是现在。正午时分，当太阳直射江心，紫色石头的力量会短暂减弱。那时，我们会打开一条通往江底的路。”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但有几条规则：
第一，只能去三个人——你，那孩子，再加一个。
第二，不能带任何金属制品。紫色石头会吞噬金属，转化为攻击性能量。
第三，如果情况失控，我们会立刻封闭通道。你们可能……回不来。
第四，无论成功与否，你们都要承诺：如果失败，偕明丘永远不得飞越长河。”
林汐看向陈默。
陈默快速计算：“成功率预估……42%。但如果晨光的能力能中和部分掠夺特性，可能提升至58%。”
“够了。”林汐说，然后转向沧流，“我们接受。我带晨光，还有——”
“我去。”老吴放下旗杆，“我年纪大，见过的怪事多。而且……”他摸摸晨光的头，“得有人看着这孩子。”
沧流打量老吴，点头：“可以。那么，正午见。”
他转身走向江面，踏浪而去。阵列随他移动，重新散布在江面上方。
漩涡渐渐平息，但紫色光芒仍在深处隐隐脉动。
---
上午10:50，偕明丘公共区
“太危险了。”吴小玲急得脸色发白，“让林汐带着晨光去江底？下面有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是唯一过江的方法。”林涛说，“而且你们没感觉到吗？那个紫色密钥……它在‘渴’。如果不处理，整条江都会变成吞噬一切的黑洞。”
赵磊点头：“我能感觉到下游的植物在恐惧。它们通过根系传递信息：江水正在‘变饿’。”
陈默正在准备装备——不是金属装备，是用月光草纤维编织的绳索，用硬化树脂制作的护目镜，用骨片和木片组合的工具。
“我分析了沧流的能量特征，”她说，“他们脚底的光纹，本质是一种‘水分子共振控制’。原理类似坤舆控制岩石，但对象是液态水。如果林汐能学会……”
“我可以试试。”林汐闭眼感受坤舆传来的知识流，“土地里也有水脉。原理应该是相通的。”
晨光坐在旁边，小口喝着热汤。许薇蹲在他面前，仔细检查他的衣服——确保没有一个金属纽扣，没有一根铁丝。
“怕吗？”许薇轻声问。
晨光想了想，摇头：“不怕。因为……这次是我主动要去帮忙的。”
他看向江心，眼睛里有奇异的光：“那个紫色石头……它在‘哭’。”
所有人都看向他。
“哭？”
“嗯。”晨光点头，“不是人的哭，是……很孤独的哭。它想要很多东西，因为以为那样就不孤独了。但它不知道，东西越多，越孤独。”
这个洞察让林汐心头一震。
掠夺的本质……是孤独？
是某种存在因为极度孤独，试图用吞噬和占有来填满空虚？
“那你能和它说话吗？”她问晨光。
“可以试试。”男孩说，“但如果它‘咬’我，我就把它变‘软’再说话。”
老吴笑了：“有道理。先打服了再讲道理，老祖宗都是这么干的。”
---
上午11:45，江岸边
沧流和十名踏浪者已经在等待。他们脚下的水波凝聚成一个平台，托着十一人悬浮在江面上空三米处。
“通道会在正午准时打开，”沧流说，“持续时间最多十五分钟。超时，通道会崩塌，江水会灌入——那压力足够把坦克压成铁饼。”
他递给林汐三枚贝壳：“含在舌下。这是我们用特殊水藻培育的‘水息贝’，能在水下提供半小时氧气。但记住，时间一到必须返回，不管进展如何。”
林汐接过贝壳，分给老吴和晨光。贝壳入手温润，有淡淡的海盐味。
“最后一个问题，”老吴说，“如果成功了，紫色石头会怎样？”
沧流沉默片刻：“不知道。可能消失，可能平静，也可能……变成别的东西。长河已经和它共生太久，改变意味着风险。但不变……意味着缓慢的死亡。”
他看向下游，眼神深远：“下游有三个幸存者据点，总共一千多人。他们依赖这条江的水源。如果长河彻底失控……”
他没说完，但意思明了。
正午。
太阳升至天顶，炽烈的阳光直射江心。
漩涡再次出现，但这次不是自然的旋转——是三十名踏浪者同时用长矛指向江心，三十道光束汇成一道，像手术刀般切入水面。
江水被“切开”了。
不是分开两边，而是形成一条直径五米的圆形通道，从水面笔直通往江底。通道壁是高速旋转的水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透过水墙，可以看到通道深处的景象——
江底不是泥沙，而是一片发光的紫色水晶丛林。中央，一枚拳头大小的紫色晶体悬浮在半空，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金属残骸：汽车骨架、钢筋、集装箱碎片，甚至有一辆坦克的炮塔。
所有金属都扭曲变形，像被巨力揉捏过，然后被水晶“寄生”。紫色脉络在金属表面蔓延，如同血管。
“那就是源头。”沧流的声音在轰鸣中传来，“去吧。我们守在这里。”
林汐看向老吴和晨光。
老吴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走。”
晨光紧紧拉住林汐的手，小脸绷紧但坚定。
三人踏入通道。
水墙在身后闭合。
世界陷入紫色的光，和深水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