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村外的树林边,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冰冷刺骨。进,还是不进?这荒山野村,人心难测。不进,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夜宿荒野,危险更大。
沉吟片刻,陆昭决定先探查一番。他将【蛰龙眠】和【敛息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如鬼魅般,借着夜色和雨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村庄。他没有走村口,而是绕到侧面,攀上一棵靠近村边的大树,居高临下,仔细打量。
村子很小,静悄悄的,只有那间亮灯的屋子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似乎有几个人。村中没有狗叫,也没有孩童的嬉闹,在这暴雨夜,透着一股异样的死寂。空气中,除了泥土和雨水的腥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焚烧草木灰烬的味道。
“似乎没有活物……”陆昭眉头皱得更紧。他的精神力扫过,只能隐约感知到那间亮灯的屋里有几道微弱、杂乱的生命气息,似乎都是成年人,且气息都有些萎靡、虚弱。其他房屋,则空无一人,死气沉沉。
“不对劲。” 常年与危险打交道的直觉,让陆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这村子,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那亮灯的屋子,是唯一的活人气息聚集地,但里面的人,状态似乎很不好。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悄悄退走,另寻他处避雨时,那亮灯的屋子,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佝偻着背、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者,提着一盏昏暗的风灯,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天,又朝着村外方向张望,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在寻找什么。风灯的光芒,在雨夜中摇曳不定,映出他一张布满皱纹、神情木然、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愁苦和焦急的脸。
老者似乎没有发现树上的陆昭,只是提着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转身,似乎要回屋。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刮过,吹得他一个趔趄,风灯脱手飞出,砸在地上,火光瞬间熄灭。
“唉……”老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在哗哗的雨声中几不可闻。他摸索着,想去捡起风灯。
就在这时,陆昭敏锐地捕捉到,老者弯腰的瞬间,蓑衣下摆掀起,露出的小腿上,似乎缠着厚厚的、发黑的布条,布条边缘,隐隐有暗红色的、类似脓疮的东西!
疫病?!还是……
陆昭心头猛地一跳。他想起了北岭村,想起了那恐怖的疫母和疫化村民。这老者腿上的脓疮,虽然隔着雨幕看不真切,但那颜色、那形态,与北岭村疫化村民身上的溃烂,何其相似!只是,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也没有那种失控的疯狂感。
难道……这槐山村,也染上了瘟疫?或是类似的邪祟?
就在陆昭惊疑不定时,那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竟直直地朝着陆昭藏身的大树方向望来!那眼神,空洞、麻木,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底发寒的诡异感。
“谁……谁在那里?”老者嘶哑的声音,穿透雨幕,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