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像是一种信号。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杂乱,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带疤弟子脸色一变:“撤!有人支援!”
三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跑,脚步凌乱。最后一个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谢清歌对上。
她站在原地,玉箫垂下,嘴角有一点血丝。
屋里安静下来。
我依旧趴在床底,手心全是汗。她刚才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不揭穿?为什么还要帮我拖时间?
外面的脚步声进了院子,是杂役模样的人,提着水桶,嘴里哼着小曲。看来是青楼的日常劳作开始了。
谢清歌走到床边,鞋尖离我脑袋不到一尺。她低头看了眼床底,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窗台。
我听见她拉开抽屉的声音,翻找了一下,又合上。
接着,她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框,停了几秒。
“你可以出来了。”她说。
我没动。
“我知道你在。”她声音不高,“从山坡上我就闻到你的药味了。你身上还有伤,再憋着,血要流干了。”
我还是没动。
她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巾,扔在地上,正好落在床沿边。“擦擦脸吧。你这样子,出去会被当成乞丐打死。”
说完,她开门走了出去,脚步很轻。
我等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慢慢爬出来。肩膀撞到床板,疼得我咬牙。地上那块布巾叠得整整齐齐,一角沾了点血——是她的。
我捡起来,塞进怀里。
站起身时,腿还是麻的。屋里只剩她留下的气息,淡淡的,像是雨后的竹林。
我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有几个杂役在扫地,没人注意这边。后门开着,通往厨房的方向。
我要混进去。
可刚迈一步,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说话声。
“辰师兄,真让那女的跑了?”是个年轻弟子的声音。
“闭嘴!”是那个带疤的,“她中了我的毒针,撑不过今晚。派人去通知王二麻子,封锁西市出口,她要是想逃,一定会走那边。”
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我回头看了眼床,忽然想到什么。弯腰把床板底下摸了一遍,指尖碰到一道刻痕。
不是新划的,边缘都磨圆了。
凑近一看,是个“终”字。
和铁牌上的字迹一样。
我猛地想起谢清歌说的话:“这是我在青楼床底找到的。”
她没说实话。
这块刻痕,早就在这里。
她不是最近才发现的。
她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