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糊了大半,只能看清几个词:
“……第七桶……倒泔水前……敲三下……”
我愣住了。
这是情报。
他早就在传消息了。
不是靠纸条,不是靠话,是靠敲桶。
我忽然想起每天早上,赵铁柱推着泔水车经过药摊时,总会用铁勺敲三下桶底。我以为他是闲得无聊,原来是在发信号。
而我一直没懂。
我攥紧那半张纸,喉咙发堵。
这时候,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一块石板被人掀开。
一只手伸了下来。
我没抬头,但认得那只手——指甲短,指节粗,手腕上缠着一条褪色的红布条。
是谢清歌。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往下压了压,意思是:快上来。
我背起赵铁柱,借着她的力爬上暗渠。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一点微光。
我们蹲在水沟边,谁都没动。
过了几秒,她低声开口:“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一直在帮你。”
我问:“谁?”
她说:“你以为你收到的情报,都是系统给的?”
我没吭声。
她继续说:“有些情报,是你自己发出去的。十年前,你在终南山下埋了个铁盒,里面写了三件事——‘玄霄子每月十五送药有毒’‘炼器坊地牢有密道’‘赵铁柱不是普通人’。”
我脑子一震。
她说:“那个盒子,是我挖出来的。”
我张了张嘴,想问她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挖,但她没给我机会。
她突然伸手,按住我左眼。
“别说话,也别动。”
我感觉到她指尖有点凉,然后是一片湿布覆上来,擦掉眼角的血。
她说:“你现在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你记住——每次你觉得自己快死了,其实都是别人替你扛过去了。”
我问:“你是谁?”
她没回答,只是把玉箫塞进我手里。
“拿着。下次再被困,不用等人来救。”
说完,她起身要走。
我叫住她:“馒头是你早上给的,纸条是你塞的。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
“因为你欠我的。”
“我父母死那天,有个小孩在门口哭。他手里抓着一把糖豆,说是捡来的。后来那人被仙门带走,再没回来。”
她顿了顿。
“那个孩子,是你。”
我愣在原地。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
“糖豆不是吃的。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