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反对，由我拉着站起来。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看到他们了！在林子里！”
是戌。
我咬牙加快脚步。
离油库还有十几步，突然听见“咔”的一声。
低头一看，右脚踩进了陷阱。铁齿夹合，咬住小腿，疼得我整条腿发麻。这是猎妖人设的机关，专锁大型妖兽。
我用力蹬，挣不动。
谢清歌转身想帮我，我一把推开她：“别管我！你先走！”
她站着没动。
“走啊！”我吼。
她摇头，蹲下来用手去掰铁夹。指节发白，青筋暴起，可那玩意纹丝不动。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听我说。”我抓住她肩膀，“带着残卷去找赵铁柱，他知道下一步怎么走。我拖住他们。”
她盯着我，眼里有火：“你以为我会扔下你？”
“这不是扔不扔下的问题！”我声音压得低，“你要是也折在这儿，谁去掀玄霄子的底牌？谁去烧他的人血鼎？”
她不说话了。
但我看见她眼角有点湿。
“听话。”我把残卷塞进她怀里，“你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她还是不动。
我干脆抢过她手里的玉箫，往她背上一推：“再不走，我就用箫敲晕你。”
她终于动了。
转身跑向油库，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我靠着树坐下，喘着气，摸出药葫芦倒了颗糖豆含住。甜味在嘴里化开，脑子清醒了一点。
陷阱夹着腿，走不了。
但我不怕。
反正他们来了。
我抬头看向林子入口。
火把的光正在靠近。
一个人影走出来，手里拎着剑，正是戌。
他看见我，咧嘴笑了：“老东西，这下看你往哪跑？”
我没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箫。
箫身有一道裂痕，是从前战斗时留下的。现在那道缝里渗出一点血，顺着纹路往下流。
我用拇指慢慢抹平那道血迹。
然后抬头，看着他。
“你们队长呢？”我问。
戌一愣：“你说王二麻子？他早跑了，听说爆炸后第一个扛着灵石袋溜了。”
我点点头：“我就知道。”
他皱眉：“你知道什么？”
我没答。
远处，油库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铁门被轻轻合上。
很好。
她进去了。
我松了口气，靠在树上，闭上左眼。右眼还看得见，虽然模糊，但够用了。
戌提着剑走近：“别装神弄鬼了，交出残卷，说不定还能留你全尸。”
我睁开眼，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我说，“为什么每次任务都是你们外门弟子打头阵？”
他冷笑：“少废话，找死吗？”
“你们送死，上面的人才能安心炼丹。”我慢慢说，“王二麻子跑了，玄霄子不会怪他。可你们这些动手的，死了连名字都不会被人记得。”
他脸色变了。
“你胡说什么！”
我笑了笑：“不信你问问他，你值几个灵石？”
他举起剑，冲过来。
剑尖离我喉咙还有半尺，我抬手，把玉箫往地上一磕。
箫身裂开，一道微弱的红光从缝隙里闪了一下。
紧接着，远处油库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像是有什么重物倒了。
戌僵在原地。
我抬头看着他，声音很轻：
“你听过油桶滚下坡的声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