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跟上来站在我右边。
黑袍人没拦,也没动。风把他袍子吹得猎猎作响,下巴上的疤露了出来,在雾散后的微光里显得格外深。
我走过他身边时,他突然说:“别死在最后一关。”
我没回头,“你也别在我背后下手。”
他没答。
我们沿着石阶往上。越往上,空气越冷。雾虽然散了,但天还是阴的,云压得很低,像随时会塌下来。
走了大概半炷香时间,前面出现一块巨石,立在路中间。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火烧过。
谢清歌停下,“这是什么?”
我走近细看,发现石头背面刻着几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剑尖硬生生划出来的。
“周天星辰诀……残篇?”
我念出第一句:“引雷入脉,借星为引。”
后面两句更短。
“心不死,雷不灭。”
“魂不归,天不开。”
我盯着这三行字,手里的锈剑突然震动了一下。
谢清歌靠过来,“这是你以前用的功法?”
“不知道。”我摇头,“但我记得……最后一个字,是我自己刻的。”
她说不出话了。
我伸手摸那“开”字的刻痕,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血冒出来,顺着字缝往下流。
就在血渗进石头的瞬间,头顶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
一道微弱的光透下来,正好照在锈剑上。
剑身的锈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一点暗金色的金属。那颜色我认得。
三百年前,我在丹炉房打扫时见过。那是天外陨铁,专用来铸雷器的材料。
谢清歌抓紧我的胳膊,“有人来了。”
我抬头,远处山路上出现几个人影。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穿青衫,手里拿着一把拂尘。
玄霄子来了。
我握紧锈剑,把铁尸换到左肩扛着。
“等他很久了。”我说。
谢清歌抽出玉箫,咬破指尖,血涂上笛孔。
我们都没再说话,一步一步继续往上。
石阶尽头是一片平地,中间有个圆形石台,台上插着七根铁柱,排列像北斗。
我知道那是阵眼。
也知道自己必须站上去。
快到平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黑袍人还站在原地,远远望着这边。风吹动他的袍角,他抬起手,按了下胸口。
那里应该藏着半块玉。
我转回头,踏上最后三级台阶。
玄霄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清歌站在我右侧,箫已横唇。
我举起锈剑,对准天空。
云层又开始翻滚。
一道细微的雷光,在云缝里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