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她说,“你打前阵,我断后。”
我笑了下:“你还是那么爱指挥。”
她也笑,笑完咳了一口血,抹在袖子上。
结界外的撞击越来越猛,黑袍人拔起锈剑,退到我们身后。我知道他不会出手,至少现在不会。
我从怀里掏出一把糖豆,撒在地上,脚尖一划,雷气顺着湿痕窜出去,在前方铺开一张看不见的网。
三头妖兽破雾冲进来,浑身长着鳞片,背上鼓着雷囊。它们速度快,落地带电,一般雷法根本打不透。
第一头刚冲到我面前,脚下雷网炸开,它前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抬手就是一道掌心雷,直接轰进它嘴里,脑袋炸成一团浆。
第二头从侧面扑来,谢清歌指尖一抹箫孔,短促音波扫出,那妖兽动作一滞,我闪身绕到它背后,雷角从脊椎穿进去,抽出来时带出一串焦肉。
第三头最聪明,趴在地上不敢动,想等我们放松再偷袭。
我冷笑,抓起一块石头扔过去。石头落地触雷,整片区域电光乱闪,那妖兽躲不及,全身抽搐,倒地时还在冒烟。
战斗结束,我喘了口气,回头问谢清歌:“怎么样?”
她靠着岩壁,脸色白,但眼神亮:“比上次强。”
“那是当然。”我拍拍衣服上的灰,“我可是天天吃糖豆练出来的。”
她想笑,又咳了一下。黑袍人走过来说:“前面就是裂谷入口,再走半天就能看到雷池。”
我点头,扶着谢清歌往前走。黑袍人跟在最后,一句话不说。
山路越来越窄,两边岩壁高耸,头顶只剩一条缝。空气中开始有股焦味,偶尔传来噼啪声,像是远处在打雷。
谢清歌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疼得咬牙。我让她把手搭我肩上,半拖半扶地带着她。
“你说……”她忽然开口,“要是进了雷池,真能把记忆都找回来?”
“不知道。”我说,“但总比被人当药材养着强。”
“玄霄子要你命,黑袍人要你钥匙,你到底是谁?”
我停下脚步,摸了摸耳朵——这是紧张时的老习惯。
“我是个卖药的。”我说,“只不过卖的药,现在轮到我自己吃了。”
她没再问。
天快黑时,我们在一处岩洞歇脚。黑袍人守在外面,我和谢清歌靠在一起取暖。她睡着了,手还抓着玉箫。
我盯着洞口的风,想起三百年前扫丹炉的日子。那时候师尊说:“金丹未成,先受雷劫者,必是异数。”
现在我才明白,我不是意外。
我是被挑中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继续出发。越往里走,雷声越密。空气中飘着细小的电火花,落在皮肤上刺刺的。
中午时分,前方岩壁突然断开,出现一道巨大裂谷。谷底翻滚着紫色雷云,电蛇乱窜,轰鸣不断。
裂谷中央,有一片沸腾的湖,湖面全是跳跃的雷光。
那就是雷池。
我站在崖边,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谢清歌站在我旁边,轻声说:“跳下去,可能死。”
“不跳,一定死。”我接道。
她转头看我:“一起?”
我点头:“一起。”
黑袍人走到我们身后,低声说:“钥匙的事,等你出来再谈。”
我没回头,只把手伸进药葫芦,握住那串糖豆铁链。
风更大了,雷声震耳。远处一道粗雷劈进池中,炸起百丈雷浪。
我拉着谢清歌的手,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