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破指尖,血滴在玉箫笛孔上。不是涂,是一滴一滴往下落,像计时。等七滴血落完,她把箫横在胸前,姿势不像吹奏,倒像握刀。
“我不管什么仙界不仙界。”她说,“我只知道我父母的血是真的。我的恨也是真的。现在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抬头,眼神冷得能割肉,“那我就亲手打碎这个‘假’字。”
黑袍人沉默几秒,忽然扯下脖子上的红布。布条解开时,里面裹着半块残玉,和谢清歌腰间那块形状正好吻合。
他把玉举起来,“三百年前,我也见过这八个字。就在那天之后,我成了守墓人,守一座没人记得的坟。”
“你到底是谁?”我问。
“曾经是魔道散修。”他说,“后来发现围剿你的命令来自更高层,想反悔,却被自己人的雷法劈中。醒来时,世界变了。”
他看向我,“而你,是第一个没被洗掉记忆的容器。”
我笑了,“我不是容器。我是钥匙。”
三人站定。
我居中,谢清歌在我右侧,黑袍人在左。脚下沙地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走动。颅腔顶部的光幕残影还在闪,但已经不成形,只剩下零散字符飘着,像烧坏的电路板。
“接下来怎么走?”谢清歌问。
“进去。”我说,“系统以为它是墙,其实它是门。我们之前一直在外面敲,现在该拆砖了。”
“怎么拆?”
“用它最怕的东西。”我握紧雷角,“真实。”
她点头。
黑袍人把断剑插回腰间,“你要进系统核心,就得先破它的投影。刚才那一击只是开了条缝,真正的大门还在后面。”
“我知道。”我看向骸骨深处,“这具尸体不是终点,是通道。”
谢清歌忽然抬手,玉箫轻点地面,“等等。”
我们都停了。
她眯眼盯着骨壁某处,“刚才那画面……是不是漏了什么?”
“什么意思?”
“仙界毁灭时,有没有出现一个人?穿黑袍,手里拿册子,站在石碑旁边?”
我和黑袍人同时一怔。
我想起来了。
在数据流淹没废墟的最后一瞬,确实有个影子站在石碑前。他没穿白袍,是黑的。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封面写着——《容器管理日志》。
“那是谁?”谢清歌问。
黑袍人脸色变了,“不可能……他还活着?”
“谁?”我盯着他。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断掉的剑。
那剑柄上缠着的红布,正一点点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
我伸手按住雷角。
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不管他是谁。”我说,“我们现在知道两件事。”
“第一,仙界已灭。”
“第二——”
谢清歌接上:“——系统,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