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没动，站在原地，锈剑插在光桥尽头。“我进不去。”他说，“我的权限已经被回收了。我能做的，就是指出这条路。”
“那你呢？”我问，“你会怎么样？”
他笑了笑，下巴上的疤抽动了一下。“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可能就看不见我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三百年npc生涯教会我一件事：感情是累赘。可这一刻，我心里有点堵。
他明明可以不管我们的。他早就退出这场游戏了，却一次次出现，给残玉，引妖兽，划阵法，到现在还站在这里指路。
“如果你真是维护者，”我说，“那你图什么？”
他抬头看我，眼神很平静。“图一个没被改写过的结局。”他说，“三百年前，我没拦下那场围剿。现在，我想看看，能不能有人走出不一样的路。”
我没再问。
我和谢清歌并肩站着，面对那个破碎的世界。光桥连接着这里和那里，像一根绷紧的弦。
“准备好了？”她问我。
我点点头。
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小。“别乱冲，看清再动。”她说，“要是再冒出个‘小时候的你’，别愣住。”
“我知道。”我说，“这次我不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最后看了黑袍人一眼。他还站在那里，身影越来越淡，风一吹，衣角像是要散成灰。但他背挺得很直，锈剑稳稳插在地面。
“等我们回来。”我说。
他没回应，只是抬起手，轻轻推了一下我们的后背。
一股力量传来，光桥震动，雷纹爆发。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那个破碎的世界缓缓张开，像一扇生锈的铁门被推开。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焦味和金属的气息。
我们往前迈步。
就在即将踏入的刹那，我眼角扫到一点异样。
那个世界的废墟深处，有一小片沙地，平得不像自然形成。沙子在动，缓慢地聚拢，一点点堆出一个人形轮廓。
还没成型，但那姿势，那衣摆的样式……
我认得。
是玄霄子。
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谢清歌察觉到我的僵硬。
我指着那片沙地，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在那边，正在成形。”
她顺着我看过去，瞳孔缩了一下。
黑袍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已经变得很轻，像是风里的回音：“那是残魂借壳……它不能进这个世界，只能用碎片拼一个替身。”
“所以他也在找什么。”我说。
“所以他怕你先找到。”
我深吸一口气，雷纹在掌心跳动。我知道这一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也可能，里面根本没有真相，只有一堆等着吞噬我的数据垃圾。
但我不退。
我拉着谢清歌的手，往前踏出最后一步。
光桥断裂，轰然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