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在地上,翻了个身才爬起来。
那人落地很稳,黑衣短打,胸前绣着“子”字。他没再追,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我左臂。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
袖子破了,里面贴身藏着的玉简露出一角。那是我从洞府石壁上撬下来的残片,一直缝在内衬里,从没拿出来过。
此刻它正泛着微光,一闪即逝。
子盯着它,忽然收剑入鞘。
“洞府遗物?”他低声说。
我没吭声。
他抬头看我,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意,而是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忌惮,又像确认了什么。
他没再动手。
反而抬起手,打了声哨。
短促,尖锐。
其他追兵听见,脚步慢了下来。
“癸师兄。”子说,“先撤。”
“什么?”癸从后面赶上来,满脸怒气,“人都快抓到了,你吹什么哨?”
子没理他,只看着我,又看了眼我袖子里的玉简。
“这人动不得。”他说,“上面有令,见到带玉简的,立刻上报,不准私自动手。”
癸愣住。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子,脸色变了好几次。
“你确定?”
“我确定。”子说,“你不信,可以试试把他带走。回头问责下来,你自己扛。”
癸咬牙,最终挥手:“收队!”
五个人很快退走,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靠着一棵树坐下,喘得说不出话。
左手还攥着糖葫芦串钥匙,右手撑在地上,指尖全是泥。嘴里血味还没散,舌尖的伤碰到牙齿就疼。
但我还活着。
糖豆真能引火,系统没骗我。
可那玉简……为什么会让子突然收手?他认得那东西?还是玄霄子早就下了命令?
我慢慢卷起袖子。
玉简露出来一半,表面刻着几个字,看不清内容。它刚才发光了,只有短短一瞬,但确实亮了。
这东西不简单。
我把它塞回内衬,拍掉身上的土,站起来。
矿道口就在眼前,黑乎乎的,像是张开的嘴。从这儿穿过去,能绕到炼器坊后山。赵铁柱还在那儿,药方上写着“活不过今晚”。
我要去看看。
不是为了救人。
是为了知道真相。
到底是谁在布局,谁在放线索,谁想让我死,谁又在暗中保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踩在一堆碎石上,滑了一下。
低头看去,石堆里埋着半截烧焦的布条,颜色发青,像是仙门弟子的衣料。边上还有个铁勺,生了锈,把手弯了。
我捡起来。
这是赵铁柱的东西。
他来过这里。
而且走得匆忙,连饭勺都丢了。
我握紧铁勺,往矿道深处走。
里面漆黑,空气闷。我摸着墙走,生怕踩到塌陷的地方。走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前面透出点光。
是个岔口。
左边通道堵死了,右边能通出去。
我刚要拐弯,忽然听见前面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
是金属摩擦石头的声音,很轻,但持续不断。
有人在挖东西。
我贴着墙,慢慢探头。
通道尽头有个背影,蹲在地上,用手扒着石缝。他穿灰袍,个子不高,后脑勺一根红绳扎着头发。
是赵铁柱。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灰,眼睛却亮。
“师父……”他看见我,咧嘴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