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受了伤，阵也乱了节奏。
这就是机会。
我低头看她：“还能撑多久？”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指都在抖：“再吹三轮，就得趴下。”
“够了。”我说，“三轮就够了。”
我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六个药葫芦，挨个打开。
空的。
早就是空的。
但我把它们一个个摆在地上，排成一列，对着阵眼裂缝。
谢清歌看我：“你打算用葫芦堵阵？”
“不是堵。”我说，“是引。”
我伸手抠出裂缝里的青铜板一角，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那行写着：“主祭者：陈守一”。
我指着那行字：“他知道我是祭品，也知道祭阵要血。但他不知道——祭品也能反祭。”
她懂了：“你要让他吸错人？”
“对。”我说，“他不是要我的血吗？那就给他。”
我把七个葫芦全推进裂缝，然后拿起锈剑，往掌心划了一道。
血滴进去，七个葫芦同时震了下。
谢清歌看着我：“你真敢玩命。”
“我不玩命。”我说，“我玩的是他的命。”
她笑了笑，又把箫横在唇边。
“再来一轮？”她问。
“来。”我说。
她吹响第一声。
音刃再现，直扑玄霄子面门。
他勉强抬手挡住，但肩膀又被划了一道。
第二声响起，音刃斩他左腿，他单膝跪地。
第三声刚起，他突然抬头，盯着谢清歌的眼睛。
“你父母死前，也是这样吹的。”他说，“他们求我放过孩子，我说可以——只要交出《九幽箫谱》。”
谢清歌的手顿了一下。
音波断了半秒。
玄霄子抓住机会，猛地抬手，黑气化爪，直抓她喉咙。
我冲过去，把锈剑挡在她面前。
爪子砸在剑身上，震得我虎口裂开。
但我没松手。
谢清歌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再次吹响玉箫。
这一次，她没再停。
音刃一道接一道，像雨点般落下。
玄霄子左挡右闪，但伤越来越多。他身上的黑气开始不稳定，大阵红光闪烁得越来越快。
终于，他右臂彻底断了，整条手臂掉在地上，还在抽搐。
他低头看，眼神第一次有了慌。
“你……你们到底是谁？”他嘶声问。
谢清歌把箫从唇边拿开，喘着气说：“我们是——你不该碰的人。”
我站直身子，看着他：“师父，徒儿今天，不只是来吃糖的。”
她再次举起玉箫。
第七道音刃凝聚成形，直指他心口。
玄霄子想逃，但双脚被符文锁住，动弹不得。
音刃飞出，穿透他胸口。
他身体猛地一颤，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大阵红光瞬间熄灭。
血云漩涡开始崩塌。
他跪在那里，一只手捂着心口，黑气从指缝里溢出。
谢清歌手一松，玉箫掉在地上。
她靠着我，呼吸越来越弱。
我扶住她，抬头看天。
红云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轻声说：“天亮了？”
我没答，只是搂紧她。
远处，山风卷着血雾吹过来。
她睫毛上的血珠，砸在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