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发现裂纹正从脚下蔓延。整座终南山都在动,像是要塌进地底。头顶的云压得更低,金线留下的痕迹开始扭曲。
谢清歌抓住我的袖子:“快走。”
我往前跳了一步,落在另一块岩石上。石头晃了晃,没碎。
她跟着跃过来,落地时膝盖一弯,稳住了。
身后轰隆一声,整片阵台塌了下去,连同那些符文、青铜板、血迹,全掉进深渊。风卷着灰扑过来,迷了眼。
我抬手挡了一下,再往前看。
远处天际,那道金线又闪了一下。
我伸手,想去抓,知道根本够不着。
但我知道方向了。
迈步往前冲,脚踩碎石,一路下滑。山坡已经开始滑坡,泥土和石头哗啦啦往下滚。谢清歌紧跟在后,一只手始终没离过箫。
冲到谷底时,地面又震了一下。
我停下喘口气,回头望了一眼。
终南山巅什么都没了。大阵没了,玄霄子没了,连那股血腥味都被风吹散了。
只剩下我和她,站在这片废墟外面。
她走到我身边,抹了把脸上的灰:“你还记得多少?”
我摇头:“不多。只知道我不是他们养的容器,我是被杀的那个。剩下的记忆,得自己找回来。”
她点头:“那就一个一个找。”
我笑了下:“怕吗?”
她拔出断箫,用指尖蹭了蹭裂口:“怕就不干了。”
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没立刻跟上。
风从山谷吹过,带着焦土的味道。天上的红云还在转,金线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那东西在动,像是在等我们。
我 finally 迈步追上去。
她的脚步很快,马尾甩在脑后。我赶了几步,和她并排。
“喂。”我说。
“嗯?”
“你说入异域,真有那地方?”
她斜我一眼:“你不是刚想起来自己是谁?怎么,三百岁的人,胆子比赵铁柱还小?”
我咧嘴:“他好歹敢偷炼器坊的勺子。”
“那你呢?”
我抬头看天,那个黑点又近了些。
“我敢把自己劈醒。”我说,“所以——敢去。”
她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我们穿过谷口,踏上一条荒路。两边是烧焦的树桩,地上裂着缝。远处有乌鸦叫,但没人理会。
走了大概半里,她忽然停下。
我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
她盯着前方地面。
那里有一串脚印,新留的。不大,像是孩子踩的,可每一步都陷得很深。脚印通向路边一口枯井。
我蹲下看了看。
井口封着石板,上面画了个符。不是仙门的,也不是魔道的,没见过。
“有人来过。”我说。
她没答,只是把手按在断箫上,慢慢靠近井口。
我也站起身,走到她旁边。
风吹过来,石板上的符突然裂了一道缝。
里面传出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