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谢清歌，她整条左臂都在滴血，骨头露在外面。雷角插在身前地上，一点光都没有了。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能听见影狼的低吼和铁爪狸抓地的声音。
我已经站不稳了。
玄霄子站在对面，脸上焦皮一块块往下掉，露出底下惨白的肉。他盯着我们，嘴角扯出一个笑：“你们撑不到天亮。”
我咬破舌尖想逼出点力气，结果只换来胸口一阵闷痛。谢清歌靠在我肩上，呼吸断断续续。她的手还在摸箫，但手指已经没力气握紧。
就在这时候，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锈迹斑斑的剑刃劈进地面，划出三丈长的裂痕。一股气浪把扑上来的几头妖兽掀翻出去。黑袍人落在剑尾，一言不发。
他来了。
我认得这把剑，也认得他下巴那道疤。三百年前的事他参与过，但他没死。他一直活着，等到现在。
黑袍人抬头看向玄霄子，声音很冷：“你不是玄霄子。”
玄霄子冷笑：“又是你这个残魂未散的老东西？三百年前没杀你，是留你今日来胡言乱语？”
“我不是说你长得不像。”黑袍人抬手握住锈剑，“我是说，你根本不是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三百年前那一战，真正的玄霄子确实参与围剿陈守一。但他中途反水，被天雷劈中，当场魂飞魄散。你现在这具残魂，是系统用数据拼出来的替代品。你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玄霄子猛地僵住。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眼神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然后他暴怒：“放屁！我是玄霄子！我掌仙门三百年！我亲手杀了他！”
“那你告诉我。”黑袍人冷冷开口，“当年最后时刻，是谁刺了你一剑？”
玄霄子张嘴要答，却突然卡住了。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玉扳指，动作停在半空。
我盯着他这个习惯性动作，脑子里闪过一条系统情报——“每月十五必送补药，实为测试容器是否觉醒”。
如果他是真的玄霄子，为什么要测试？
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才对。
谢清歌这时抬起眼皮，声音虚弱但清晰：“你说你是玄霄子……那你可记得，我父母死前，你说了什么？”
玄霄子皱眉：“魔道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谢清歌笑了，嘴角溢出血丝：“不对。你说的是——‘血箫之力，留作炼器之材’。”
玄霄子瞳孔一缩。
他没说话，但身体明显晃了一下。
黑袍人趁机踏前一步，锈剑横扫，剑气逼退一波冲上来的妖兽。他转头对我低喝：“现在不信也得信。他是假的，你是真的。你的魂种才是原主，他是后来被塞进来的程序。”
我低头看雷角。
它还是没光。
但我体内还有最后一丝雷气，藏在丹田最深处。那是我三百年的执念，不是谁都能复制的东西。
我伸手握住雷角，用力拔出来。尖端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玄霄子终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操控妖兽群疯狂扑来。影狼跃起，铁爪狸贴地冲刺，尸犬张着嘴直扑面门。
黑袍人挥剑迎上，锈剑虽旧，但每一击都带着沉重力道。剑气炸开，几头妖兽当场骨碎倒地。
我抓住机会，调动残存雷气，雷角前端闪出一点微弱电弧。我把它甩向玄霄子脚下。
电光贴地窜出，钻进他脚下的黑气。轰的一声，黑气炸开，玄霄子踉跄后退，脸上裂开一道新口子，黑血流了出来。
“我不是假的！”他嘶吼，“我是玄霄子！我是！！”
他越喊越大声，像是在说服自己。他的残魂开始不稳定，边缘出现裂纹，像玻璃被打碎前的蛛网。
谢清歌靠在我腿边，忽然抬手把玉箫架到唇边。她指尖已经没了血色，但还是用力按住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