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一步,脚底的浮台突然塌了。
裂缝从脚下炸开,像蛛网一样往四周爬。雷角在我手里猛地一抖,差点脱手。它平时只是沉,现在像是活了,通体发烫,顶端那颗雷核嗡嗡直响,像是要炸。
谢清歌在旁边咳了一声,血溅到玉箫上。她没擦,抬手就往唇边送。
“别动!”我喊。
话音还没落,头顶的星海就翻了。
不是风,不是浪,整个天穹像被谁撕开一道口子,黑得发紫的漩涡凭空出现,边缘闪着银线,像是缝合的针脚。吸力从上面压下来,耳朵里全是尖啸,地面碎成一块块往天上飞。
我伸手去抓谢清歌,只摸到一片衣角。
她人已经被掀起来,玉箫脱手,旋转着飞向漩涡中心。她想咬指,但血还没滴出来,整个人就被卷了进去。
“操!”我骂了一声,反手把雷角插进裂缝里,想稳住身形。可那股力道根本不是人力能扛的,膝盖直接砸在地上,锈剑也跟着滑出去半截。
黑袍人站在原地没动,只剩上半身,下半身全是流动的数据光点。他抬起手,锈剑自己飞回来,插在他面前,剑柄朝上,“逆”字微弱地闪了一下。
那一瞬间,吸力停了零点一秒。
我借着这空档扑过去,一把捞住谢清歌的腰带,把她拽回来。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像是被冻透了。
“你还活着?”我问。
她点点头,手指勾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来。
黑袍人开口:“这不是通道,是陷阱。”
他话刚说完,整片空间就塌了。
我们三个全被吸了进去。
下坠的过程不长,但很难受。身体像是被塞进绞肉机,骨头咯吱响,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全是乱码,一闪一闪的,像是系统死机前的最后画面。
落地的时候是硬的。
我摔在一块石板上,背脊撞得生疼。雷角还在手里,锈剑也跟着掉下来,插在旁边。抬头一看,人齐了。
谢清歌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玉箫。黑袍人靠在一块碑上,胸口以下全没了,只剩一层光膜托着他。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悬浮的碑林。
每块碑都两丈高,通体由流动的数据构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不是字,也不是图,看久了眼睛疼。它们围着我们缓缓转动,像一群沉默的守卫。
空气很冷,呼吸带白气。
我坐起来,发现右臂的裂痕又开了。蓝光从皮肉底下渗出来,顺着血管爬,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游。
谢清歌站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这是哪?”
没人回答。
雷角突然震动,指向正前方。
我抬头,看见最大的那块碑正在移动。它从碑群深处升起来,表面的数据像水一样波动。接着,一个脸慢慢浮现出来。
眉心一点红。
青衫,玉带,拂尘垂肩。
玄霄子。
他没说话,但嘴在动,像是在笑。那张脸贴在碑面上,像是被人按进去的。
谢清歌的箫立刻横到唇边。
“别吹。”我说。
她手顿住。
“这碑不是实物。”黑袍人声音沙哑,“是法则的显化。你一发声,就会触发它的反击机制。”
我盯着那张脸,手慢慢摸到耳朵。这个动作一做,掌心的旧伤就抽着疼。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一滴,锈剑上的“逆”字就闪一下。
玄霄子的脸忽然扭曲了一下。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下一秒,那块碑侧面射出一条银链,快得看不见轨迹,直接缠上谢清歌的手腕。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僵住。
银链往上爬,顺着胳膊往肩膀走,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金属光泽。她想甩,但动不了。玉箫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在读她。”黑袍人说,“记忆,功法,神魂结构……全在被提取。”
我脑子一炸。
雷角举起,电光在顶端凝聚。
“不能砍!”黑袍人吼,“那是法则链,物理斩断会引发反噬!”
“我知道!”我吼回去。
我不是要砍链子。
我是要连碑带人一起劈了。
雷角狠狠劈下。
一道弧形电光炸出,直击碑面。玄霄子的脸猛地一颤,银链抖了一下,但没断。
不够。
我咬牙,把雷角插进地面,双手握住锈剑,把“逆”字对准碑身。
“给我——断!”
锈剑猛地震动,剑身上的“逆”字爆发出一道暗光,像血涌出来。那条银链“啪”地断开,碎成光点消散。
谢清歌跪倒在地,咳出一口血,里面带着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