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缺了小指。
那天渡劫,被天雷劈中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的魂魄。系统说我原身被封进游戏,可如果……如果那根本不是封印,而是献祭?
我的魂,是不是也被分了一部分,塞进了某块碑里?
正想着,脚下地面突然震动。
那些原本静止的石碑开始缓缓移动,不再是围着我们转圈,而是慢慢合拢,像墙一样逼近。
每一块碑的表面都亮了起来,不再是人脸,而是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字我看不懂,但能感觉到它们在“读”我们。
空气变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铁屑。
谢清歌突然拉了我一把:“你手臂!”
我低头。
右臂上的裂痕又裂开了,比之前宽了一倍。蓝光从里面涌出来,顺着血管往上爬,已经到了肩膀。
疼,但不是肉疼,是骨头里发酸,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我咬牙,把雷角插进地面,借力站直。
黑袍人靠在锈剑上,胸口的洞越来越大,半个肩膀都已经虚化。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他说,“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容器……你是第一批被种进碑里的‘种子’之一……你的数据结构,和这块主碑同源……”
我愣住。
同源?
所以系统重启,是因为末日触发了某种唤醒机制?而我每天收到的情报,其实是“另一个我”残留的记忆碎片?
难怪每次接近真相,系统都会警告“真我湮灭”。
因为它知道,一旦我把所有碎片拼起来,这具身体就会崩溃。
我不是在找回记忆。
我是在拆自己的根。
“那你呢?”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主碑底部。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几乎看不见。我走近两步,才发现那是一个名字。
两个字:**陈守一**。
我退后一步,脑子炸了。
这不可能。
那是我的名字。
可三百年前,我已经被炼化了?
还是说……当年真正死的,是他?
他看着我,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还债的……当年我没挡住那一剑……这次……至少让你看见真相……”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剧烈闪烁。
胸口的数据流彻底失控,像瀑布一样往外泄。
我冲过去想扶他,但他抬手挡开我。
“别碰我。”他说,“我已经回不去了……但你还活着……记住……生灵……不可为律……”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上半身炸成一片光雨,散在空中。
只剩下那柄锈剑,孤零零插在地上。
风停了。
碑林静了下来。
可那种压迫感更强了。
我知道它们在等。
等我们靠近,等我们触碰,等我们开口说出下一个字。
谢清歌走到我身边,声音很轻:“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着主碑上的刻痕,右手握紧雷角。
“既然生灵即法则。”我说,“那我现在就告诉它——”
我抬起脚,重重踩在那道名字上。
“老子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