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蹲下,拍她肩膀:“醒醒,别吹。”
她没反应,手指却继续滑动,第二个音符出来了。这次声音大了些,带着颤。
我伸手要去拿箫,手刚碰到,她突然睁开了眼。
眼神不对。
不是她的目光,太冷,太空,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东西。
“你听见了吗?”她开口,声音很轻,却不像平时那样压着情绪,“它们在唱歌。”
我没答,盯着她的眼睛。
她嘴角动了动:“三百年前……你也在这里。”
我后背一凉。
她说的不是现在的事。
“你本该死在阵眼。”她继续说,手指在箫孔上轻轻敲了一下,“可你逃了。把规则撕开一条缝,钻了出去。”
我握紧雷角。
这话说的不是我,是那个“真我”。系统里藏着的记忆碎片,我一直没敢全信。但现在,她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往脑子里敲。
“他们把你切成碎片,塞进碑里。”她慢慢坐直,“每一块碑,都是你的骨头。”
我喉咙发干。
右臂的裂痕突然剧痛,蓝光暴涨,整条手臂几乎透明。我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是数据流。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你现在明白了?你不是在对抗规则。”
“你是在吃自己。”
话音落下,她抬手,玉箫再次贴唇。
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扣住她手腕:“别!”
她力气不大,但我挣不开。那股力道不是来自她,是来自外面,来自碑林。她的手指已经按下了第一个音孔。
音波还没出来,空气先扭曲了。
我反手抽出雷角,横在她和玉箫之间。电弧跳动,勉强撑起一层屏障。可那股力量太强,雷角嗡嗡作响,像是快断了。
她的唇离箫孔只剩一寸。
下一秒,音就要出来。
我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她,是碑选中的喇叭,是规则的传声筒。
不能再等。
我举起雷角,对准她头顶三寸的位置,准备劈下去。
不是打她。
是打断那股连接。
电光在顶端凝聚,我的手在抖。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停了。
手指松开箫孔,整个人软了一下,靠在我肩上。呼吸恢复了正常,脸色慢慢回暖。
她眨了眨眼,看清是我,声音很弱:“……怎么了?”
我没说话,手还举着雷角。
她抬头看我:“你干嘛?”
我慢慢放下武器,发现自己的袖子已经被冷汗浸透。
远处,守卫的残躯还在地上,脑袋歪着,眼窝里的金光消失了。但那团数据核心,还在跳。
碑林的光也暗了下去,名字不再滴血,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还在。
我扶着谢清歌重新靠好,自己站起身,走到守卫面前。
它只剩一个头和一条胳膊,趴在地上,像个报废的机器。
我蹲下,盯着它的眼睛:“你说我是种子。”
它没动。
“那你告诉我。”我伸手,捏住它下巴,“种子里,能不能长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