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身躯跪倒在地,震起一圈尘浪。那枚“玄”字印碎成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里。
我从它胸口跳下,落地时腿一软,单膝跪地。雷角只剩半截,卡在印记里没拔出来。
抬头看,守卫的头还抬着,眼睛红光忽闪,嘴一张一合:“违……规……者……”
声音断断续续,比刚才弱了太多。
黑袍人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他左腿已经完全透明,风一吹,边缘开始剥落。
“它没死。”他说。
我知道。
只要碑林还在,只要玄霄子的印还在别的地方存在,这东西就能再生。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走回谢清歌身边。她靠着碎碑坐着,玉箫横在膝上,抬头看我。
“你还好吗?”她问。
我点头,伸手把她拉起来。
她站稳后没松手,反而抓紧了我的胳膊:“刚才那个声音……不是碑在说话。”
“是什么?”
“是你。”她说,“三百年前,你被钉在阵眼的时候,说过一样的话。”
我没答。
右臂的裂痕又深了,蓝光顺着血管往肩膀爬。我能感觉到,那些数据在动,在重组,在试图把我变成和守卫一样的东西。
黑袍人走到主碑原来的位置,手里锈剑插入地面。剑身最后一丝“逆”字光亮浮现,形成一个圆形结界,把四处乱飞的法则碎片拦住一部分。
“它们在找宿主。”他说,“谁吸收多了,就会被同化。”
我看着满地碎片,每一颗都在微微震动,像有生命。
谢清歌忽然抬手,把玉箫递给我。
“拿着。”她说。
“你要干嘛?”
她没回答,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碎碑中央。
然后,她张开双臂,闭上眼。
碎片开始震动得更厉害,有些甚至悬停在空中,对着她缓缓转动。
黑袍人猛地回头:“别引它们过来!”
她不听。
一粒碎片飞向她的眉心,在距离皮肤一寸的地方停住。
接着是第二粒,第三粒……
越来越多的光点围住她,像星环环绕。
我冲上去想拉她回来,黑袍人一把拽住我。
“别去。”他说,“她不是要吸收碎片。”
“那是要干什么?”
他盯着谢清歌的背影,声音低下去:“她是想让碎片……记住她。”
我愣住。
围在她周围的光点忽然一顿,像是迟疑。
然后,其中一颗,轻轻碰了下她的指尖。
那一瞬间,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但她没倒,反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