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右手小指一直在抽，这次连带着整只手都在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
“原来……你等这一天，也等了三百年。”
那条龙低下了头，龙首悬在半空，正对着我。它没张嘴，可我听见了声音。
“三百年了，你终于来了。”
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扎得脑仁疼。
我没有回答。
它闭上眼，又睁开，血光扫过我们三人。空气变得更重了，呼吸像在吞沙子。
谢清歌把箫横在胸前，手指发白。她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现在站着都有点晃。
黑袍人拄着剑，红布从剑柄滑落一角，露出里面那块残玉。玉上有裂痕，和谢清歌腰间的那半块能对上。
我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震动了一下。
又走一步。
龙首跟着我移动，始终锁定我。
走到离它十丈远的地方，我停住了。
糖葫芦串在我手里发烫，烫得掌心生疼。我把它举起来，对准龙首。
“你说我偷丹。”我说，“可那天你在丹炉前说的话，我还记得。”
龙没动。
“你说‘这炉金丹，非活体引不可’。”我继续说，“然后一脚把我踹进去。我不是偷，我是被你扔进去的。”
龙眼眨了一下。
我感觉到左眼要炸开了。那种热，那种胀，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冲撞。
我抬手摸了耳朵。
三百年前，我在丹房扫炉，每天天没亮就起来。玄霄子站在我背后说：“小徒，今日勤勉。”
我点头，继续扫。
那天雷劫降下，我被打得只剩一缕魂。他站在我面前，说：“你不该醒来。”
我还是点头，因为我已经说不出话。
后来我成了药摊老头，蹲在街角数铜板。他每月十五来送药，说：“小徒，保重。”
我一直点头，直到系统重启。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只手缺了小指，是某次任务出错被削掉的。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个npc，死了还能重来。
现在我知道，我不是代码。我是被人做成代码的。
我抬头看向龙首。
“你封我记忆，改我身份，让我当三百年药材。”我说，“可你忘了一件事。”
龙首微微偏了一下。
“你叫我三百年‘小徒’。”我说，“可你从来不敢看我眼睛。”
话音落下，左眼猛地炸开。
不是血，是金光。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照在龙身上。它发出一声低吼，整个空间开始震。
我单膝跪地，手撑住地面。眼前发黑，耳边全是杂音。但我没松手，死死抓着糖葫芦串。
金光落在龙鳞上，那些刻着的名字开始发光。其中一个写着“玄霄子”的，突然裂开。
龙动了。
它张开嘴，没有声音，可我听见了。
“你才是假的……你才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