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断断续续，不像之前那么稳，倒像是机器卡了壳。说到一半，突然停了。
风也停了。
光丝不动了，悬在半空，像被冻住。
黑袍人慢慢转过身，看着天空的极光，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走回来，把锈剑插进地里，扶着剑柄站直。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开始。”他说。
我没接话。
因为我知道，现在才真正到了关口。刚才写的不是口号，是钥匙。打开了门，后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雷角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被动的震，是主动的，像在催我。我低头看它，发现角尖那点金光开始往回收，不是消失，是沉进去了。
体内的代码也开始动。
它们不再听我指挥，自己沿着经脉走，往四肢百骸散。每到一处，那地方就发烫一下，像是被重新接通。
我左手的小指动了。
三年前断掉的那一截，系统从来没补过。可现在，它有点痒，像是有东西要长出来。
额头上的雷角亮了一下。
比刚才更刺眼，直接穿透眼皮。我闭着眼都能看见那道光。
脑海里突然出现画面——一片荒原，中间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他手里也拿着雷角，穿着和我现在一样的灰布袍。
那是我。
不是现在的我，是三百年前，还没被封进游戏之前的我。
他慢慢转过身。
我看不清脸，但他抬起手，把雷角指向天空。
下一秒，我手里的雷角自己抬起来了。
不是我动的，是它自己往上飘，直到和肩膀齐平。金光从角尖射出去，打在新升起的石碑上。
第一个字浮现。
“自。”
石碑吸收了这个字，表面开始流动，像是水面上起了波纹。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发不出声音。
雷角继续写。
“由。”
“之。”
“意。”
“识。”
五个字连成一行，刻进石碑深处。光一照，整块碑都亮了。
极光突然变亮，紫红色转成纯白，照得人睁不开眼。
黑袍人抬头，“你在写什么？”
我还是说不出话。
雷角停了一下，然后转向第二块石碑。
这一次，它写得更快。
“禁。”
“止。”
“强。”
“制。”
“真。”
“我。”
每一个字落下，我都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松了一下。像是绳子被剪断，绑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能动了。
第三块石碑开始发光。
雷角漂到它面前，金光凝聚，写下第一笔。
这时，谢清歌突然睁开了眼。
她没看我，也没看石碑，而是盯着远处那颗光团。
嘴唇动了动。
“别信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