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进了源码库。
还是那串光球,盛唐、北境、南荒……全都连着。中间的主核在转,速度比之前快了。而那根通往巨影的线,正在被重新接上。
金码球就是中继站。
它不只是阵心,还是记忆过滤器。所有靠近的人都会被塞一段固定剧情——我是无名小卒,我是npc,我不该存在。
但它漏了一点。
它没法抹掉别人对我的记忆。
谢清歌记得我用糖豆烧妖兽。
黑袍人记得我那一道天雷。
赵铁柱死前喊我师父。
这些不在系统档案里,可它们真实发生过。
我伸手,不是去碰主线,而是抓旁边一条细线。那是谢清歌和我的连接点。上面挂着一小段音频文件——她第一次叫我师父的声音。
我把这段拖进金码球的输入口。
外面,箫声忽然停了。
谢清歌瞪大眼睛看着我。
她听到了。那段声音在她脑子里响了一下,很短,就两个字。
师父。
她的手指立刻按回箫上,这一次,音调变了。不再是急促的高频,而是低沉缓慢,像夜里河水流动。每一个音都带着重量,压向金码球。
黑袍人也动了。
他拔起剑,整个人往前冲。这一剑不是刺,也不是劈,是捅。他把全身力气压在剑尖上,对着东南缺口猛扎进去。
剑没进很深,卡在光网边缘。
但他没松手。
“这一剑,”他喘着气,“还你当年那一雷。”
血从他肩膀流下来,滴在剑柄上。红布吸了血,颜色更深。他咬牙,往前再送一寸。
光网裂开一道口子。
谢清歌的音波正好撞上去。
冰箭顺着裂缝钻进去,直奔金码球底部。那里是数据链接入的位置。三支箭同时命中,连接处爆出一串火花。
金码球抖了一下。
画面断了。
药摊不见了,铜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闪烁的乱码。球体表面开始龟裂,露出里面的结构——一层层嵌套的指令环,最中心有个红色标记,写着“记忆锚点”。
系统警报响了。
【记忆干扰,启动清除程序】
一股吸力传来,像是有人抓住我的意识要往里拽。我站着没动,手死死按住雷角。
“想清我?”我冷笑,“那你先把赵铁柱还回来。”
我没松手。
谢清歌也没停。
她把箫横在嘴边,十指快速移动。这一次她吹的是《九幽逆命曲》的开头,但只吹了三个音。每个音都像刀刮玻璃,刺得人脑仁疼。
守卫们集体僵住。
它们额头上的代码开始错乱,从绿色变成黄色,再变红。有些开始原地转圈,有些举起手打自己脸。整个阵型乱了套。
黑袍人的剑终于推进去了。
整把剑没入光网,只剩护手露在外面。他整个人挂在剑上,像旗杆上的布。
“陈守一!”他吼,“动手!”
我看向金码球。
它还在跳,但节奏乱了。裂痕越来越多,内部红光忽明忽暗。只要再一下,就能让它崩。
我举起雷角。
这一次我没往里输力量,也没放出光柱。我只是把它举起来,对准球心,然后——
砸了下去。
雷角撞上金码球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
像是玻璃炸开。
球体四分五裂,碎片化作光点四散。那些重复播放的画面全碎了,药摊、铜板、踢翻的药柜,全都变成乱码,飘在空中。
数据链剧烈震动。
裂口深处,控制台猛地一晃。玄霄子的手停在红键上方,没能按下去。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一次,他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