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但确实响了。
她想起了什么。
那天我背着她穿过火场,身后是追兵,前面是断墙。她昏过去前说:“你跑慢点……别摔了我。”
我笑了。
她也想笑,但没力气。
现在她躺在冰上,连抬手都难。可她还记得。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箫笛孔上。尽管起不来,但她用手指在地面划了一下。
一个音符出来了。
不高,不长,就一下。
叮——
正中第九条绞杀链的核心。
链子猛地一抖,画面出现裂痕。倒钩从我腿上松开半寸,血顺着小腿往下流。
黑袍人睁着眼,看到这一幕,嘴角动了动。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来了。
boss发出一声低吼。
九条链子同时震动,想要重新凝聚。可有三条已经开始不稳定,画面闪烁,数据流紊乱。
我站在原地,左腿流血,右手撑着雷角,左手按在护盾上。我能感觉到那些记忆在动,在撑着这层膜。
我不是一个人在扛。
青阳镇的小孩、长安的乞丐、终南山的杂役、炼器坊的工人……所有被我帮过、救过、记住过的人,他们的念都在这里。
护体法则不是法术,是回应。
你记得我,我就不会死。
boss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我抬头。
“你只是个卖药的老头,驼背,缺指头,左眼瞎,天天数铜板。你也配谈赢?”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站直了。
“你说对了。我是老头,我怕死,我装了三百年孙子。可我也救人,我也报仇,我也敢往前冲。”
我举起雷角,指着空中那个千米高的数据巨人。
“你现在告诉我,谁才是程序?”
护盾再次亮起。
这一次,映出的画面更多了。
有个女人在青楼后巷生孩子,我给她递了颗糖豆,说能压惊。她抱着孩子哭,说谢谢陈大夫。
有个瘸腿的老兵在街角讨饭,我把药渣分给他,说煮水喝能暖身。他第二天送来一把旧伞,说下雨别淋着。
这些事太小,小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可它们都在。
boss怒了。
九条绞杀链齐齐扬起,准备再次扑下。
我盯着它,低声说:“你拿记忆当武器,可你不懂——人之所以记得痛,是因为还想往前走。”
谢清歌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玉箫尖端冒出一点红光。
黑袍人撑着地面,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守一……再近点。”
我点头。
提着雷角,往前走了一步。
链子还没落下。
我的影子落在冰面上,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