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上那朵蔫了吧唧的花,再看看眼前这个哭得我见犹怜、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生命脆弱”而晕过去的女人,感觉自己的思维跟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试图理解了一下,失败了。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花园里那么多花,那边不是开得挺好的?”他随手一指旁边一丛开得正艳的茶花。
沈知意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眼泪掉得更凶了,逻辑居然还很“清晰”:“那……那是别的花……不是这一朵了……它曾经那么努力地盛开过,现在却没人记得了,孤零零地在这里凋谢……呜……”
萧绝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鼻尖和那不断滚落的泪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心里头那股无名火莫名其妙就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陌生的、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情绪。他甚至鬼使神差地想,这麻烦精虽然事儿多,但这么安安静静哭起来的样子……好像……咳,是比张牙舞爪的时候顺眼那么一点点。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萧绝自己吓了一跳。他赶紧在心里“呸”了一声,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开。
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骂她?看她这可怜样,好像有点下不去嘴。哄她?那他娘的更不可能!
他僵在原地,看着沈知意还在那小声啜泣,只觉得这局面比面对朝堂上那群老狐狸还难搞。
最后,他极其不耐烦地,带着点自暴自弃的语气,对着旁边的云苓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你家王妃哭得快断气了吗?还不赶紧扶回去!再吹了风,本王唯你是问!”
云苓被吼得一哆嗦,连忙应道:“是!是!王爷!” 赶紧上前扶住还在抹眼泪的沈知意,“小姐,咱们回去吧,这儿风大……”
沈知意似乎也哭累了,或者说,是“伤感”完了,她由着云苓扶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朵凋谢的花,慢慢往主院走去。
走到月亮门边,她还似乎因为太过“伤心”,脚下软了一下,幸好云苓扶得紧。
萧绝看着主仆二人慢吞吞离开的背影,尤其是沈知意那纤细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背影,心里头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肯定是这几天被这麻烦精折腾得脑子都不正常了。
他低头,又踢了踢地上那朵引起这场“风波”的破花,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真是晦气!”
然后,像是要摆脱什么似的,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书房方向。
他得赶紧看公文,用那些枯燥的政事洗洗脑子!
而另一边,被云苓扶回卧房、靠在软榻上的沈知意,接过热帕子敷了敷眼睛,嘴角轻轻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