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主院那位王妃娘娘依旧是一副离了汤药就活不下去的娇弱模样。就在周裁缝紧赶慢赶,终于把用那些御赐料子做成的第一身夏衣送来时,宫里也来了旨意,说是三日后太后在宫中设宴,邀皇室宗亲及重臣家眷同乐,摄政王与王妃自然在列。
旨意传到主院时,沈知意正由云苓伺候着,试穿那身月白色的软烟罗新衣。料子确实是极好的,穿在身上轻若无物,凉丝丝的,衬得她苍白的肤色都多了几分莹润。
可一听到宫宴的消息,她对着那面一人高的水晶镜,眉头就轻轻蹙了起来,刚才试新衣的那点微弱欣喜瞬间荡然无存。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抚了抚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云苓,声音带着浓浓的愁绪和不安:
“云苓……这宫宴,我……我怕是去不成了……”
云苓正在帮她整理腰间的丝绦,闻言一愣:“小姐,为何去不成?这可是太后的旨意呀。”
沈知意转过身,一双水眸里盈满了显而易见的忧虑,她轻轻拉住云苓的手,那指尖冰凉:“你瞧我这身子……走几步路都喘得厉害,说话也没什么中气……到时候入了宫,那么多贵人看着,万一……万一我在宴席上忍不住咳起来,或者……或者精神不济,失了仪态,岂不是……岂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也失了皇家的颜面?”
她越说声音越低,脑袋也垂了下去,肩膀微微缩着,那模样,活像一只担心自己会给主人闯祸而被抛弃的小猫儿,可怜极了。
“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她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的愁绪。
云苓听得心疼,连忙安慰:“小姐您别这么想,您好好将养着,到时候一定能……”
主仆二人在内室的对话,声音其实不算大,但架不住某人“恰好”有事来找裁缝询问,又“恰好”走到了卧房外间,将那带着哭腔的担忧听了个一字不落。
萧绝本来是想着那软烟罗的料子金贵,怕裁缝裁剪不当浪费了,顺路过来看一眼。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那番“病体恐失皇家颜面”的论调。
他的脚步顿在珠帘外,眉头下意识地就拧紧了。
又来了!
这女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去个宫宴而已,也能愁成这样?
丢王府的脸?失皇家的颜面?
她是不是对他萧绝的名声有什么误解?他萧绝站在哪里,哪里就是规矩!需要她一个病秧子来担心颜面问题?
他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尤其是听到她那自怨自艾的叹气声,只觉得格外刺耳。
他一把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里面的两人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云苓赶紧行礼,沈知意也像是受惊的小鹿,慌忙从镜子前转过身,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怯生生地唤道:“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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