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高顺、孙安、李仁、白禧、桂勇、马槐、鲁平等一众家丁营——即将更名为登州团练的中高级军官们,同样戎装笔挺,肃然而立。
检阅台四周,被一支杀气腾腾的队伍拱卫在中心——这便是潘浒的近卫队。队员共计一百二十人,无一不是从家丁营数千人中百里挑一、反复考核筛选出来的绝对精锐。他们头戴黑色涂装的六年式钢盔,身着黑色的六年式军常服,外罩黑色的六年式曳撒毛呢军大衣,脚蹬黑色牛皮军靴。左臂佩戴与潘浒同款的盾形臂章,右胸是金色日月徽章,左胸则是标明了部队番号、连、排、班的识别标章。他们腰间系着黑色牛皮武装带,身上挂着承载弹药的y型带,斜挎帆布挎包,双手紧握的,是一支支散发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六年式台前,巨大的操场上,三千家丁营官兵已集结完毕。横队、纵队,齐整得如同用墨线量过、刀斧劈出一般,静默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这便是潘浒赖以起家的根本,即将正式冠以“大明登州团练”之名的虎狼之师。
队列最前方,如同巨兽獠牙般陈列着跨时代的重火力——六门覆着炮衣的六年式台上的潘浒。这支部队,从组建之初,其灵魂深处便被打上了潘浒个人风格的、不可磨灭的烙印。
台上,潘浒向前稳稳迈出一步。
台下,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军令立刻层层传递:“全体都有……立正!”
“哗——!”三千人动作整齐划一,脚掌砸地的声音汇成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巨响,如同猛虎出击前那一声压抑的低吼,震得人心头发颤。
高顺小跑至检阅台侧前方,“啪”地一个干净利落的立正、敬礼,声音洪亮穿透校场:“长官!家丁营陆营全体官兵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潘浒抬起右手,以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回应,声音沉稳:“归队!”
“是!长官!”高顺敬礼,转身,小跑回到指挥位置。
整个军阵再次陷入一片肃穆的寂静之中,官兵们身体站得笔直,如同一片瞬间生长出来的钢铁森林,甘愿为脚下这片土地,为给予他们希望和饭碗的人,挡风遮雨,碾碎一切来犯之敌。
“战士们!”潘浒开口,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
台下,军令官的口令再次响起:“立正……” 虽然官兵们本就站得笔直,但这声口令更像是一种仪式,将所有人的精神气再度提升、凝聚。
潘浒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大声说道:“今日,家丁营全体完成了换装!希望全体将士,刻苦训练,练就杀敌战技!将来,随本老爷上阵杀敌,铸就不朽之功勋!”
他的话语简洁、直接,没有空泛的救世道理,没有拯救民族于危亡的激昂口号,只有最朴素的承诺与要求——练好本事,跟着我,建功立业,获取你们应得的一切。
说罢,他“啪”地一个立正,再次抬起右手,向台下三千余名官兵,致以庄严的军礼。
“敬礼——!”
口令声中,三千余只手或举至额侧,或擎起钢枪,或扬起战刀,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阳光照射在钢盔、枪刺和徽章上,反射出大片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冽光芒。
在这片肃杀的军礼之下,潘浒心中涌动着一句未曾宣之于口,却早已成为这支军队灵魂烙印的意志:保家卫民,杀建奴、杀鞑子、杀倭寇、杀西夷,杀尽一切想要破坏大家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的狗贼。
而在他心底更深处,还有一句更为大逆不道、却无比真实的话在翻滚:哪怕是皇帝老子,是那些满口仁义的读书老爷,只要他们胆敢来抢大家伙的田地、粮食和财富,我们也绝不答应,也要握紧手中的枪,跟他干到底。
学堂的朗朗读书声与校场的凛凛杀伐之气,在这一天,于潘庄这片土地上交织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