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嘴。”孙棠棠矢口否认,她回过神来,借着烛火细细打量布料。
陆归临见她满眼都是那块破布,眼中没有自己分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燥意悄然攀上心头。
布头上的异香果然浓烈不少!孙棠棠盯着烛台上的白烛,若有所思。
自打进石厅,约摸过去半个时辰,这蜡烛燃得有些快。
风,倒地之人……她猛然抬头远望,若石厅那深不见底的通道是上风口,她所处之地就是下风口。
毒在蜡烛里头!风吹烛动,经过好几排石桌,下风处的毒气集聚更甚。
看陆归临方才的反应,他二人应想到了一处。
似是回应,桌上的烛火飘闪几下,眼前光景,如梦似幻。
孙棠棠好似瞬间回到澄州城外的小河边。
彼时她十三岁。阿爹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她开始跟着阿爹寄回的手书学厨。加之陆家在澄州的地位,孙府有意通过孙棠棠讨好,平日不再阻止孙棠棠外出。
那日,她同陆归临,还有好些玩伴,约在小河边踏青。
春意宜人,半大的孩童们闲不住,比试下河抓鱼。
孙棠棠与陆归临搭伙,同另一队人,将旁人狠狠甩下。
捕到最后,旁人渐觉无趣。
“鱼都被你们抓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抓的!没意思!”
“要不咱们赌赌,他们谁会赢?”
此言一出,大伙纷纷赞同。
偏偏两队不相上下。
众人约定,就看接下来半盏茶内,谁抓的鱼更多。
眼看只剩几十息!
一条大鱼甚是狡猾,左右抓不住。
孙棠棠看了陆归临一眼,二人心有戚戚,孙棠棠躬身蓄力,摆出朝前最后一击的架势,刻意弄出不小的动静。
果然,那鱼径直朝另一侧游去,陆归临猛然跨步上前,逮个正着。
孙棠棠抬头,正对上陆归临灿烂的星目,那鱼不住扑腾摆尾,甩了他二人满脸的水,二人相视一笑,心中甚暖。
孙棠棠瞧着眼前的烛火,下意识侧目,对上的却是江寄月好奇的眸子。
“长庚,你发现什么没?看小娘子这样,她应是有头绪了。你还笑我,不一样比这小娘子慢!”江寄月见他二人怔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甚觉无趣,孩童心性顿起,索性将陆归临捞至身后,正对上孙棠棠那双好看的杏眸。
长庚?孙棠棠面露狐疑,来不及深思,黑衣人的声音又起。
“诸位,最后五十息。”
孙棠棠回过神来,奔向蒙青露那侧。
“取酒!往最里头的石桌去!”孙棠棠顾不得许多,朝蒙青露大喊。
此言一出,好些急切的闯关者不明所以,但见孙棠棠面色笃定,陆归临那几个瞧着甚有主见的公子哥,都在往里头跑,索性跟上。
孙棠棠心中仍旧不解,为何这毒物借风聚集,却闻之无事,若混于酒中让人中毒,酒盏上又验不出蹊跷……她敛了心神,脚上聚力,只是洪一那坛子酒已被旁人围去,她若是挤过去,定是来不及。
她环视石厅,每个酒坛前都挤满了人。
孙棠棠背后霎时泛起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