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自己如此艰难,江寄月瞧着,就像是在酒楼茶馆坐了一个时辰,周遭闹剧只当是听书听曲儿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当真如他表面一般,闯关全靠陆归临。
倒是陆归临,如今连名姓也改了,整个人冷若寒霜,同先前来孙记饭铺闹事的军爷一样,隐约泛着让人胆寒的杀气。
难不成这些年他还上过沙场?
孙棠棠眸色凝重,陆家世代清流,祖上出过不少文状元,陆归临的祖父,中年就已入阁,他阿爹亦是当朝肱骨。
当年若不是陆归临铁了心思要迎娶她,加之陆家家风不拜高踩低,他二人断不可能订下婚约。
这些年也没听说陆家有什么大的变故,陆归临竟远离科场。
就算他自己荒废学业,科举不成,以陆家的家底,他究竟有什么求而不得,要来逐胜坊冒险。
还是说陆家于朝堂汹涌暗流中得罪了人,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知道罢了……
又或者,江寄月没撒谎,是来寻乐子的,难不成陆归临也是?
她不禁哑然失笑,这话就算陆归临亲口说出来,她恐怕也不会信。
孙棠棠翻身侧卧,盯着蒙青露的发髻,视线不自觉往男子床榻那边瞟去。她心中泛起荒唐之意,说好的陌路之人,有什么好琢磨的。
可她隐约觉着,此事事关闯关前路,心中有块疙瘩,硌得十分难受。
是了!风九先前所言,是黑衣人央着他来的。如今江寄月又说是来寻乐子,难道逐胜坊闯关之人,并不都是她这般有所求之人?
可是拼了命寻乐子,是不是有些太过骇人。
还是说,他们不会真的送命?
孙棠棠背后泛起冷汗,杏眸微怔,胸前涌起凄凉荒唐的酸涩之意。若真如此,此地就不是区区地狱二字所能描绘的了。
她索性又翻过身,直愣愣望回房梁,弱肉强食,眼下不是自怜自艾之时。
虽不想同江寄月陆归临一道,但关键时刻,跟着他们,说不定是一条保命的法子,只是平时还是得隐晦些,免得叫人看出蹊跷。
思来想去,待旁人都睡下,黑衣人只留了角落里的几盏烛火。不知过了多久,木屋鼾声四起,孙棠棠终是眼皮子发沉,忍着噪声,沉沉睡去。
山脚不远处,一守卫森严的雅致小院内,黑衣人首领将佩刀放在屋外,退了脚上黑靴,取下蒙面黑布,恭谨往屋内去。
屋里正中,墙上挂着一副无名山水图,不输当世名家手笔。靠墙的地上,立着一黑漆木架,上头摆设,皆为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