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阴暗潮湿的地下避难所，之前“夜哭”带来的压抑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人们蜷缩在各自的角落，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麻木。老王正蹲在那个小火堆旁，小心翼翼地掰碎杂粮饼，放进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缸里，兑上水，煮着一锅稀薄的糊糊。
看到陈观安全回来，老王明显松了口气，朝他招招手：“陈兄弟，没事吧？刚才外面好像有动静，我还担心你碰上麻烦了。”
“没事，王哥。”陈观走到火堆边坐下，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将遇到龙雀小队和影狸的经过，删减掉关于五铢钱和破砚台的关键细节后，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龙雀队员的战斗力以及苏月的邀请。
“龙雀的苏队长？”老王咂咂嘴，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那可是个大人物！听说她年纪轻轻，但本事极大，处理过好几次危险事件。她亲自邀请你？陈兄弟，你这是要发达了啊！”
陈观苦笑摇头：“只是给了个考虑的机会。王哥，你对龙雀了解多少？他们内部……怎么样？”
谈到这个话题，老王来了精神，也压低了声音：“龙雀嘛，现在是这城里最大的靠山。有枪有炮，有吃有喝，还能住在有阵法保护的安全区里，不用像我们这样天天担惊受怕。进去的人，起码温饱不成问题。”
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底层民众的世故：“不过，里面规矩也多得很。而且，我听说啊，他们那些研究古物的‘专家’，脾气都怪得很，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要是真去了，可得小心点，别轻易得罪人。还有，他们经常要出危险任务，虽说研究人员在后面，但谁敢保证绝对安全？”
陈观默默点头，老王的这些话，提供了官方宣传之外的、更真实的角度。龙雀是一个组织，有它的好处，也必然有它的人事复杂性和风险。
“谢谢王哥提醒，我会仔细权衡的。”陈观诚恳地说，然后看似随意地转移了话题，“王哥，你见识多，像我们这样的避难所，城里多吗？除了龙雀，还有哪些势力？”
老王喝了口糊糊，打开了话匣子：“多！怎么不多！城西那边，主要是‘民兵工会’的地盘，一帮以前当兵的和练家子搞的，讲究拳头硬，不太守规矩，但对付怪物有一手。城北是‘商盟’的天下，那帮人以前就是做生意，现在倒腾物资、开黑市，消息最灵通，但心黑得很。我们城南这边，龙雀影响力最大，但也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小团体，归‘老鼠帮’管着，交‘保护费’，求个安稳。”
他叹了口气：“这世道，抱团才能取暖。单个的幸存者，很难活过三天。”
陈观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下。城市的势力分布图，在他脑中渐渐清晰起来。这对他未来的行动至关重要。
闲聊过后，老王继续外出寻找物资。陈观则留了下来，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今天的收获，并规划下一步。
他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先将那枚至关重要的五铢钱握在手中。沉心静气，再次尝试引导那丝微弱的气感。有了白天的成功经验，这次顺利了许多。五铢钱散发的安宁力场稳定地笼罩着他，有效地过滤着空气中残留的负面气息。他按照自己对古代导引术的理解，进行着缓慢深长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能引入一丝被“净化”过的温顺灵气，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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