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陕北到星辰大海

第14章 抵御小股土匪

日子在王家峁,就像村口那盘老石磨,吱吱呀呀、慢慢悠悠地转着。野菜汤勉强糊口,垦荒队吭哧吭哧又刨出几亩地,民兵队的“操练”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虽然并没有茶)的固定娱乐项目——主要是看王石头老爷子追着顺拐的狗蛋满场跑,边跑边骂:“你那叫前进?你那叫螃蟹搬家!”

大家都觉得,日子虽然清苦,但好像……慢慢能熬下去了?就连村头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都抽出了几根颤巍巍的新枝。

当然,这种脆弱的“岁月静好”,通常都是为了迎接更猛烈的风暴而存在的。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像颗腌过了头的咸蛋黄。王石头正领着几个老汉,用柳条编一种据说是“最新防御工事”的筐——具体防啥,他也没说清,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狗蛋和孩子们在玩他们百玩不厌的“官兵追李书记”——规则是李健跑,他们追,追上了可以多喝一口汤。李健躲在一处矮墙后,心想这游戏到底是谁发明的?一点尊卑都没有!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扬起了烟尘。

起初,大家以为是风卷起的黄土。可那烟尘移动得太快,太直,还夹杂着嘚嘚的马蹄声——不是王家峁那头拉磨都费劲的老骟马能跑出的动静。

村口望风的半大孩子二嘎子,连滚带爬冲回来,裤腰带都跑松了,脸色比吃了隔夜野菜还绿:“马!马!好多人!脸上有画!有刀!闪闪发光!”

村民们瞬间从各自的“休闲活动”中惊醒。编筐的扔了柳条,玩游戏的停了脚步,煮汤的婆娘连勺子都忘了放下。所有人像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望向村口。

烟尘散开些许,五个骑手露出了真容。

怎么说呢?如果“落魄”和“凶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那大概就是眼前这样了。五匹马,瘦得肋条骨根根分明,毛色杂乱打结,让人怀疑它们是不是刚从哪个抽象画家的调色板里逃出来。马上的五位“好汉”,也是各有千秋:有的光着半边膀子,露出精瘦的、晒成酱紫色的排骨胸;有的戴着不知从哪个庙里顺来的破斗笠,遮住半张脸;还有的,衣服补丁摞补丁,补丁的配色大胆得令人眩晕。

但领头那位,不一样。他骑着一匹相对“丰腴”些的黄骠马——至少肋条没那么醒目。脸上,从左边眉毛开始,斜斜划过鼻梁、脸颊,一直到右边嘴角,趴着一条紫红色的、蜈蚣似的刀疤。这疤随着他表情变化而蠕动,平添十分凶煞。他腰里挂着一把环首刀,没鞘,刀身上红一块黑一块,像小孩打翻了颜料罐。他往那儿一站,方圆十步之内,连苍蝇都绕道飞。

刀疤脸勒住马,那双混浊却锐利如秃鹫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王家峁的土墙、茅屋、面黄肌瘦的村民,以及他们手里那些锈迹斑斑、最多能跟土地爷较劲的农具。他嘴角一咧,刀疤跟着扭曲,声音沙哑得像两片砂纸在谈恋爱:

“喂!这破村子里,喘气儿的,出来个会说话的!”

村民们的反应很一致:吸气,缩脖,握紧手中家伙——虽然握着锄头的手,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王石头下意识想往前站,腿却像灌了铅。钱老倔的脸绷成了青石浮雕。狗蛋更出息,“哐当”一声,手里那根当“长枪”使的烧火棍,直接掉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刀疤脸的马蹄前。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秋风卷着落叶的沙沙声,以及马匹不耐烦的响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一个人分开了人群。

是李健。他拍了拍藏在矮墙后沾上的土,整了整那身洗得发白、肘部还打着补丁的“官服”(村民们坚持这么叫他那件旧中山装),步伐看起来还算稳当,一路走到了距离刀疤脸马头大约……嗯,安全距离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万一对方暴起,他至少有时间摆个帅点的逃跑姿势。

他先清了清嗓子,不是害怕,主要是刚才躲猫猫跑得有点喘。然后,他抬起头,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营业式”的微笑:

“几位好汉,远道而来,辛苦辛苦。王家峁这地方,别的没有,就是风大、土厚、人情味儿浓。粮食嘛,是真不凑手,都喂了地里的苗了。不过,刚煮好的野菜汤,热乎管够,几位下马喝一碗,驱驱寒气?”

这话说的,客气里带着七分穷酸,三分真诚,直接把刀疤脸整不会了。他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跪地求饶的,哭爹喊娘的,拎着菜刀拼命的,甚至还有试图用美人计的(虽然那“美人”年纪当他娘都富余)……可这客客气气请你喝野菜汤的,绝对是头一遭!这书生是傻啊,还是缺心眼啊?

刀疤脸脸上的疤剧烈抽搐了两下,仿佛那只“蜈蚣”在跳踢踏舞。他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野菜汤?”他回头冲着同伙,笑得直拍大腿(差点拍刀把上),“兄弟们听见没?这酸秀才,拿刷锅水打发咱们!当咱们是沿街要饭的癞皮狗呢?!”

笑声猛地一收,刀疤脸俯下身,那张带着浓重口臭和汗馊味的脸几乎凑到李健鼻子前,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少跟爷爷扯淡!听好了:粮食!银子!女人!一样不能少!明白?!”

他身后那四位“好汉”也很懂配合,纷纷亮出家伙——缺口的长刀像锯子,生锈的斧头不如榔头,削尖的木棍更像超大号牙签——嘴里嗷嗷叫着,努力营造凶神恶煞的氛围。

村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后挪步子。

李健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像阳光下的薄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挺直了那并不算宽阔的脊背,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刀疤脸:“粮食,地里还没长出来。银子,见过,梦里。女人,都是王家峁的婶子妹子,你想都别想。”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小锤敲钉子,梆梆响。

“好!够硬气!”刀疤脸不怒反笑(他今天情绪波动有点大),“那就让爷爷试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说着,“唰”一声,抽出了那柄斑驳的环首刀。阳光照在参差的刃口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千钧一发之际,李健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动作——他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吹出了一声尖锐、嘹亮、能穿透三层棉袄的……口哨!

这声口哨,就像按下了某个荒诞剧的开关!

刹那间,原本看似只有老弱妇孺的村子周围,突然像地底下冒出来的土拨鼠,“噌噌噌”钻出三十来个汉子!他们从柴垛后、矮墙边、草堆里、甚至一个伪装成粪堆的掩体里(味道有点冲)跳了出来!正是王家峁民兵队的全部家当!

但他们出现的阵型,让现场所有人,包括村民自己,都傻眼了。

他们没有结阵,没有冲锋,更没有喊打喊杀,而是……迅速以五个土匪为中心,跑动起来,站成了一个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圆圈!然后,这个圆圈,开始缓缓地、坚定地……顺时针转圈!

一边转,一边还有节奏地:“咚!咚!啪!咚!啪!”用锄头柄杵地,用铁锹拍巴掌,用木棍敲自己的草帽(如果有的话)。

五个土匪,五匹马,十只眼睛,瞪得比村口老井的辘轳还圆。刀疤脸举着刀,手臂僵在半空,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他抢过那么多村子,见过结方阵的乡勇,见过举着门板冲锋的愣头青,见过撒豆成兵的(谣传),可从来没见过……围着劫匪转圈圈还自带打击乐的!这是欢迎仪式?还是新型诅咒?

“大……大哥,”麻子脸土匪声音发颤,紧紧拽着缰绳,他那匹瘦马也跟着不安地原地踏步,“这……这唱的是哪出啊?跳大神?祭祀山妖?”

“我瞅着像中邪……”另一个胆小的已经开始默念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神仙名号。

趁这帮土匪cpu(如果他们有的话)快要烧干、警惕性降到最低的宝贵窗口期,李健深吸一口气,又吹了一声短促急迫的口哨!

第二幕,开演!

只见以钱老倔婆娘为首的妇女兵团,呼啦啦从各家各户冲了出来!她们手里拿的,不是菜刀剪刀绣花针,而是——黑乎乎的破铁锅、锃亮(相对而言)的铜瓢、掉了瓷的搪瓷盆、甚至还有两个不知道从哪个废墟刨出来的、满是绿锈的铜爵!

她们也不靠近,就在民兵转动的圆圈外围,自发组成第二道“音波防线”,铆足了吃奶的劲儿,用手头一切能发出响声的家伙,开始了无差别噪音攻击!

“咣咣咣——!!!”

“铛铛铛——!!!”

“哐啷哐啷——!!!”

“滋啦——!!!”(这是破盆刮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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