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坦诚:“大概率挡不住全力一刀。但能扎他一手刺!想想,为抢几把野菜,手上扎满酸枣刺,拔又不好拔,疼得龇牙咧嘴,回去还可能发炎化脓……这买卖划算吗?”
众人恍然:“哦——让他疼!让他麻烦!”
项目四:远程投射型精准(并不)打击\/驱鸟两用索(简称:投石索)
设计理念:实现超视距(其实就几十步)非接触警告性打击。打不着也吓你一跳!
改造方案:收集破布条、结实的皮条,编成y字型或带状投石索。选用大小适中、边缘略锋利的石片作为“弹药”。
使用场景:平时可由半大孩子练习,驱赶祸害庄稼的鸟雀(准头随缘);战时由臂力强者在后方进行骚扰性投射,干扰对方阵型,制造混乱。
狗蛋兴奋:“这个我会!我能打中三十步外的水罐!(‘咣当’一声,打中了赵大爷刚编好的筐)”
赵大爷怒吼:“小兔崽子!那是老子的新筐!”
王家峁的“军工生产线”就此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打谷场变成了加工车间,“叮叮当当”、“嚓嚓”的打磨声、编扎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味、铁锈味、酸枣枝特有的涩味,还有……劳动人民智慧的芬芳(可能混合了点汗味)。
钱老倔拿起一面刚编好的、张牙舞爪的酸枣盾,左右端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李书记,不是我说,这玩意……举着是挺吓人,跟个大刺球成精似的。可要真遇上那要钱不要命的悍匪,一刀下来,不连盾带胳膊都给劈喽?”
李健接过酸枣盾,掂了掂,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坚硬的刺尖,诚恳地说:“钱叔,您说得对。它很可能挡不住一刀。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闪烁着某种经济学和心理学交织的光芒:“土匪来抢粮,根本目的是为了活命,或者过得更好,不是为了跟咱们玩命,更不是为了体验‘指尖上的针灸’。当他们看到,咱们村的‘农民’不仅拿着加长的、磨快的农具,还举着这种碰一下就可能收获一手‘纪念品’的怪东西,排着不算整齐但明显有准备的阵型……他们会怎么想?”
王石头顺着思路:“会觉得咱这儿硬茬子?”
“不止,”李健笑道,“他们会本能地算一笔账:为了一口可能并不丰盛的粮食(咱们村看上去也不像肥羊),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受伤、感染、甚至折损人手。而受伤,在缺医少药的乱世,有时候比死还难受。隔壁李家沟看起来可能更穷,但说不定更好抢呢?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
“哦——”钱老倔拉长了调子,有点明白了,“就是……吓唬?让他们觉得不划算?”
“对!低成本威慑!”李健一拍大腿,“咱们没实力打造铁甲钢刀,但咱们有脑子,有就地取材的‘黑科技’,还有……不怕扎自己手的勇气(训练时确实扎了好几个)。咱们要传达的信息很简单:王家峁,有刺,不好惹。抢这里,性价比极低,请君绕行。”
事实证明,这套“刺猬战略”至少在短期内效果拔群。接下来的时间,王家峁风平浪静,别说土匪,连小偷小摸都没再发生。不知道是上次那伙“艺术鉴赏型”土匪把这里的邪门名声传出去了,还是新打造的“刺猬”装备真的起到了视觉威慑作用。村民们从最初的紧张戒备,慢慢变成了带着新奇和自豪,摆弄着他们的新式“农具”。
而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是——生产效率居然提高了!
一天,狗蛋挥舞着一柄迷你版(对他来说是标准版)的“长矛锄”,满头大汗地挖完一条小沟渠后,跑到正在检查“酸枣盾”耐用性的李健身边,仰着脏兮兮的小脸问:
“叔,俺现在算是个啥?农民?还是兵?”
李健乐了,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擦了擦狗蛋鼻尖的泥点:“你呀,现在既是农民,也是兵。”
狗蛋眨巴眼:“那不就是……民兵?”
“比民兵还厉害点,”李健想了想,找了个他大概能理解的说法,“咱们这叫……生产建设兵团!”
“啥团?”狗蛋没听过这词儿,感觉特别威风。
“就是又能种地搞生产,又能拿起家伙保家园的团!”李健比划着,“一手锄头,一手……嗯,酸枣盾!敌人来了能打,敌人走了能种!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狗蛋听得似懂非懂,但“兵团”两个字听起来就比“队”厉害,于是用力点头,扛着他的小锄头,挺起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仿佛已经是一名光荣的“生产建设兵团”战士。
晚上,李健吹灭油灯,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得意和一丝对明天“气味试验”淡淡忧虑的笑容。
王家峁的夜,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新围的酸枣枝篱笆,发出轻微的、仿佛带着倒刺的沙沙声,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又像是在对黑暗低语:此处有刺,生人勿近,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