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陕北到星辰大海

第115章 规模化养殖

“观望什么?”

“观望咱们到底有多大能耐,会不会成为‘隐患’。”

李健的声音低沉,“炼钢、织布、养猪养鸡、修水利、办学堂……这些事放在太平年月,是地方官的政绩。放在如今这乱世,就是‘聚众’‘蓄力’的嫌疑。朝廷怕的不是咱们造反,是怕咱们成了榜样,怕这星星之火,燎了原。”

婉儿沉默良久,针线在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火盆里的炭块噼啪一声,爆出一串火星。

她轻轻握住李健的手,那只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却温暖有力:“咱们只是想活着,活得像个人。让孩子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这也有错吗?”

“是啊。”李健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投向熟睡的孩子——安宁踢开了被子,小脚丫露在外面;承平则蜷成小小一团,拇指含在嘴里,“只是想让他们,能在冬天有蛋吃,有棉衣穿,能安心长大,不必担心明天会不会饿肚子。”

窗外风声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嚎。这世道,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成了需要小心翼翼隐藏的奢求。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天地间一片刺眼的白。李健召集核心成员在议事堂开会,炭盆烧得旺,但气氛比屋外的严寒更凝重。

他直入主题,没有半点迂回:“朝廷可能已经注意到咱们了。两条路:

一是收敛锋芒,暂停扩建,低调行事;

二是加快壮大,趁他们还在观望,把根基扎得更深更牢。我选第二条。”

众人愕然。孙铁匠张了张嘴,韩师傅捋着胡子陷入沉思,春娘则担忧地看向婉儿。

李定国第一个站起来。这个少年如今又长高了些,肩膀宽了,声音也沉了:“我赞成第二条。咱们越弱,越任人宰割。只有强到他们不敢动、不能动,才能自保。这不是造反,是自卫。”

韩师傅忧心忡忡:“理是这个理,可若真派兵来剿……”

“所以要加强武装,更要让周边百姓都因咱们而受益。”

李健展开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新家峁及周边村落的位置、地形、水源,“明年开春,咱们的优种鸡苗、高产猪仔、新式农具,以半价供给方圆五十里的村落。他们的鸡养多了,猪养肥了,地种好了,日子自然好过。他们富了,自然会向着咱们。”

孙铁匠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跳:“是这个理!咱们吃肉,也得让人喝汤。都喝上汤了,谁还跟着朝廷饿肚子?真要有人来打咱们,周边村子的乡亲第一个不答应!”

春娘却想到实际问题:“半价供给,咱们的损失可不小。禽舍猪场刚有起色,学堂医馆都在花钱……”

“这不是损失,是投资。”李健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咱们用鸡苗猪仔,换的是人心,是缓冲,是预警的时间。五十里内,村村都有咱们的‘眼睛’和‘耳朵’,官府有什么动静,咱们能第一时间知道。这笔买卖,值。”

一直沉默的陈禾忽然开口:“李盟主,育种的事……可能还得加快。如果真要有那么一天,咱们需要更多的肉、更多的蛋。”

“正是。”李健看向林秀儿,“孵化室的困难,需要什么支持,尽管提。”

林秀儿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更稳定的热源,需要更精确的温度计,需要……需要学堂算术好的学生来帮忙记录数据、分析规律。”

“都给你。”李健一锤定音,“从今日起,育种项目优先级提到最高。”

禽舍迎来第一批“快大型肉鸡”出栏。这是林秀儿带着陈禾选育三个月的成果——用九斤黄公鸡和黑羽母鸡杂交,专挑长肉快的雏鸡,喂高能量饲料。

一百只肉鸡,养了八十五天,平均重四斤二两。宰杀后,鸡肉肥嫩,皮下有一层薄薄的脂肪。

“这鸡,能卖上好价钱。”赵老四掂量着白条鸡,“延安府酒楼定会抢着要。”

但李健只留下一半供应年货,另一半做成风鸡、熏鸡,储存起来。“备着,万一有事,这是军粮。”

这话让气氛凝重起来。林秀儿忽然说:“李盟主,我想把孵化技术教给周边村子的妇人。她们在家养十来只鸡,鸡蛋能换盐换布,日子就好过些。日子好过了……”

“人心就稳了。”李健接道,“好,开春就办班,你主讲。”

除夕夜,新家峁办了场简单却丰盛的年夜饭。

大食堂里摆开二十张长桌,每桌都有一大盆香气四溢的鸡肉炖蘑菇、一盘金黄的炒鸡蛋、一盆油亮亮的红烧肉,还有白菜豆腐、土豆粉条等寻常菜色。白面馒头管够,大锅里翻滚着骨头汤,热气蒸腾,将寒冷的冬夜隔绝在外。

孩子们是最开心的。他们穿着新棉袄——有的絮棉花,有的絮鸭绒,在桌椅间穿梭嬉戏,手里捧着刚领到的水煮蛋,比着谁的蛋更大、壳更红。笑声、叫声、碗筷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声浪,几乎盖过了窗外的风声。

苏婉儿抱着承平,看李健给安宁剥鸡蛋壳。小丫头急不可耐,踮着脚,眼睛盯着父亲手里的蛋。

蛋壳剥开,露出光洁白嫩的蛋白。安宁接过,啊呜就是一大口,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满足地眯起眼睛。

承平在母亲怀里伸出小手,也想抓,被婉儿轻轻拦住,用小勺刮下一点蛋黄,喂进他嘴里。小家伙吧嗒吧嗒嘴,笑了,露出两颗小米牙。

李健看着妻儿,又环视食堂里一张张满足的笑脸——

孙铁匠正跟韩师傅碰碗,粗声说笑;

春娘给女工们分着糖果;

林秀儿被几个年轻姑娘围着,似乎在讲养殖趣事;

李定国坐在角落,默默吃饭,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连一向严肃的刘郎中,此刻也端着碗,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玩闹。

这一刻的温暖,如此真实,又如此脆弱。

夜深了,守岁的人们渐渐散去。李健和婉儿最后离开食堂,婉拒了旁人相送,执意要自己走回去。

雪地反射着月光,映得天地间一片朦胧的银白。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延伸,深深浅浅,依偎在一起。

走到禽舍附近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舍内,母鸡在栖架上发出梦呓般的咕噜;孵化室里,又一批雏鸭正在努力破壳,细碎的啄击声隐约可闻;沼气灯静静燃着,稳定的黄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投出温暖的光斑——那是粪便、尿液在密闭池中发酵后转化的光与热,是循环,是生生不息。

“真安静啊。”婉儿轻声说,靠在李健肩头。

“是啊。”

李健揽住她的肩,望向那片灯火,“但在这安静底下,是新生命在破壳,是鸡蛋在一天天积累,是日子在一天天变好。

你看这光——鸡粪点的灯,照亮的是人走的路。这世道再暗,咱们自己点灯。”

远处传来更梆声,闷闷的,在雪夜里传得不远。崇祯六年的最后一刻,就这样在新家峁的鸡鸣鸭喃中,在沼气灯温暖的光晕里,悄然流逝。

而千里之外的北京城,紫禁城的暖阁中,崇祯帝朱由检正对着空荡荡的内帑账册,双目赤红,彻夜无眠。

他不知道,在陕北高原的一个小山峁上,有一群不肯向命运低头的人,正用最朴素、最坚韧的方式——养鸡下蛋、养猪长肉、种地产粮、纺线织布——一点点积累着对抗乱世的资本。

这资本不是金银财宝,不是高官厚禄,甚至不是刀枪兵马。

是让老人能在寒冬里喝上一碗热汤,让孩子能吃上一枚煮鸡蛋,让产妇能有足够的营养下奶,让伤患能更快痊愈——这些最卑微也最坚实的资本,叫“温饱”。

是让人能够有尊严地活着,而不是像牲口一样苟延残喘的,最低底线。

梆声又响,已是新年的第一个时辰。

承平在母亲怀里动了动,发出小猫似的呢喃,小手无意识地抓住母亲的衣襟。

婉儿低头,在儿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她的目光越过禽舍的灯火,望向更远的、沉在黑暗中的群山轮廓。

路还很长,夜还很深。

但至少今夜,在这片被严寒和乱世包围的土地上,有一处地方亮着灯,冒着热气,飘着鸡汤的香味,回荡着孩子的笑声。

这就值得为之奋斗,为之坚守,为之点起更多灯火,直到长夜尽头,曙光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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