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换。”龟田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看他,但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如同铁板一块。
高桥翔平的动作僵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龟田。
龟田终于侧过脸,瞥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冷笑:“怎么?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躲的?还是说……”他的目光扫过高桥裹着浴巾、还有些单薄的身体,“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或者‘秘密’,值得我专门避开?”
这话语里的轻蔑和掌控意味不言而喻。在这里换,意味着连最后一点隐私和缓冲的余地都被剥夺。这不是简单的更衣,这是一次当面的、强制性的“包装”仪式。
高桥翔平站在床边,浴巾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未干的水汽,还是因为愤怒与无力。他看着床上那套象征着另一个世界的西装,又看了看龟田冷漠的侧脸,最终,如同一个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手指有些僵硬地,解开了浴巾。
他背对着龟田,尽可能迅速地套上内衣裤,穿上衬衫,打好领带(动作笨拙),最后套上那身过于合身、以至于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的西装。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陌生而拘束,仿佛一层新的枷锁。
整个过程,龟田始终看着新闻,只有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确认进度,仿佛只是在监督一件物品进行必要的维护和升级。
当高桥翔平终于穿好皮鞋,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时,龟田才终于关掉了电视。
他上下打量了高桥一番,勉强点了点头。
“总算像点样子了。”他站起身,走到高桥面前,抬手替他正了正其实并无歪斜的领带,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所有者检查所有物的压迫感。
“记住你现在的样子,翔平。”龟田的声音低沉,“从里到外,你都欠着债。而债主,喜欢干净、听话、有用的‘东西’。明白了?”
高桥翔平穿着那身昂贵却冰冷如甲的西装,在龟田的注视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镜子里,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眼神空洞,面容苍白,与这身行头格格不入,却再也找不到昔日暴走族“高桥翔平”的一丝影子。他已被彻底剥离、清洗、然后套上了一层为他量身定做的、名为“工具”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