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大概明白了一切。
心中的怒火和杀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
他目光扫过乔五爷那看似和蔼实则精明的胖脸，又瞥了一眼垂手肃立、眼神中带着狂热和期待的王泰，最后，定格在阿依努尔那张精致却写满复杂情绪的脸上。
他没有立刻爆发，也没有转身就走。
反而，他缓缓走到沙发对面的单人沙发前，姿态从容地坐了下来。
“调查得很清楚嘛，乔五爷。”林正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连飞车协会那点虚名都挖出来了。为了你这个侄儿，费了不少心思。”
“哈哈哈！”
乔五爷大笑，拍了拍胖手，“林先生是爽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乔五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就这点本事，消息灵通点罢了。主要是阿泰这孩子，自从在停车场见识了林先生的神技，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茶不思饭不想，就一心想着要拜您为师！我这个做舅舅的，总不能看着孩子魔怔了吧？”他话说得漂亮，把胁迫包装成了长辈的关爱。
看来有人调查过林正，毕竟他在飞车协会是出名的，阿依努尔更是在协会中的挂名女友。
“拜师？”林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刀般射向王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一个来历不明、基因混乱、还带着一身江湖戾气的人为徒？”
王泰被林正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挺直腰板，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和急切，噗通一声，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林先生！师傅！”王泰声音嘶哑，带着无比的诚恳，“停车场是我不对！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和各位师娘！我该死！”他说着，竟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清脆响亮。
“但我王泰对天发誓！我是真心实意想跟您学本事！我不想再当个只会好勇斗狠、靠药物和歪门邪道撑场面的混混了！我想学真功夫！想像您一样，堂堂正正做个强者！”
他眼神狂热。
“只要您肯收下我，做牛做马，刀山火海，我王泰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番表演，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若是寻常江湖前辈，说不定真会被打动。
但林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基因改造的隐患，江湖习气的浸染，以及那双看似狂热眼眸深处隐藏的野心和不安分，都让林正心存极大的警惕。
收徒？
绝无可能。
但是……
林正心中一动。
王泰体内那种不稳定但颇具潜力的基因改造能量，以及他背后可能牵扯到的北美联盟的技术线索，对他目前正在暗中调查的事情，或许……有利用价值？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起来吧。”林正淡淡开口，打断了王泰的表演，“我派，收徒极严，讲究缘法心性。你，还不够格。”
王泰脸色一白，眼中闪过巨大的失望。
“不过……”林正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乔五爷和阿依努尔，“看在你舅舅这般诚意，以及……阿依小姐的‘面子’上。”他在“诚意”和“面子”上，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这可以帮助她在影视事业上发展，也是林正希望的。
“我可以允许你，跟在我身边，做个‘记名学生’。”林正缓缓道，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如同王双双一样，更无师徒名分。
记名学生！
类似学徒、外围人员。有名无实。但至少，有了接近和学习的机会。
王泰眼中瞬间重新燃起希望，虽然比预想的差了很多，但总比直接被拒之门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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