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蓬彻底崩溃了他猛地跪倒在地疯狂磕头:
“大人!上师!饶命!饶命啊!我解!我马上解!求您别杀我!别杀我!”
“解。”林正停下脚步。
“解……我解!我解!!!”
他连滚带爬,这次是真的连滚带爬,用仅剩的独臂支撑着,挪到竹楼另一个更隐蔽的角落,哆哆嗦嗦地从一堆破烂罐子后面,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诡异螺旋纹路的陶罐。
罐口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泥封死死堵住,泥封上还插着三根细小的、颜色乌黑的骨针。
“这……这就是‘鬼仔’的本体……我……我用他的生辰八字和心头血温养的……拔……拔掉骨针,再用……用我的血混合解蛊草涂抹他胸口……就……就能引出来……”阿赞蓬语无伦次,捧着陶罐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麦玲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阿赞蓬和那个陶罐。“你最好别耍花样!这罐子里还有什么?”
“‘鬼仔’瓮,操控降头的核心。”
林正目光扫过陶罐。
灵觉感知中,罐内确实禁锢着一个充满怨毒、饥饿的弱小灵体,其气息与陈生体内的阴毒之源同出一脉,但更加凝练、凶戾。罐身和泥封上的符文,则是束缚和驱使它的邪法印记。
“怎么做。”
“在法阵范围内,我拔掉骨针,念动解咒,再用我的血混合解蛊草粉末,点在他眉心、心口和丹田……就能暂时安抚鬼仔,让它脱离宿主,回到瓮中,然后立刻用真火或至阳之物焚烧此瓮,才能彻底灭杀……”
“暂时安抚?回到瓮中?”麦玲冷笑,“然后你又能控制它,或者用它来威胁我们?”
“不!不敢!小人不敢!”阿赞蓬连连磕头,“只要骨针一拔,我与它的主从联系就会减弱大半,再用我的血混合解蛊草,是为了骗它出来……它出来瞬间最虚弱,是消灭它的唯一机会!若直接强行驱除,它会在宿主体内疯狂反噬,宿主立刻毙命啊大人!”
他说的倒有几分可能是实情。
这种阴毒降头,宿主与邪灵深度绑定,强行剥离,邪灵必会拼死反扑,首先遭殃的就是宿主。
林正看向蜷缩在地、气若游丝的陈生。
陈生似乎也听到了对话,灰败的眼中迸发出最后一缕希冀的光,死死盯着林正,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照做。若有一丝异动,我先让你魂飞魄散。”
在麦玲警惕的监视和林正无形却致命的威慑下,阿赞蓬开始了解降仪式。
阿赞蓬念了咒语,还在自己伤口上涂上了他们的药物,他的断臂伤口马上愈合。
接着,他先将陈生拖到那已残破的暗红色法阵中央。
——那里残留的邪力磁场最强,能暂时稳住“鬼仔”。
然后,他咬破自己左手食指,将鲜血滴入一个石臼,又从一个脏兮兮的皮袋里捏出一小撮暗绿色的、干枯的草叶粉末,混合搅拌,形成一种散发着怪异苦涩气味的暗红色糊状物。
接着,他屏住呼吸,用独臂颤抖着,一根,一根,将那三根插在陶罐泥封上的乌黑骨针缓缓拔出。
每拔出一根,那漆黑陶罐就剧烈震动一下,里面传出仿佛婴儿夜啼又似恶鬼嘶嚎的尖锐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陈生也随之剧烈抽搐,胸口那紫黑人脸疮口疯狂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嗬……嗬……”陈生眼球暴突,青筋毕露,痛苦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阿赞蓬低吼一声,用沾染血糊的手指,飞快地在陈生眉心、心口、下丹田各点了一下。
“出来!”他同时对着陶罐厉声念出一串扭曲诡异的咒文!
“嘶——!!!”
一声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厉啸从陈生胸口爆发。
只见那紫黑人脸疮口猛地裂开,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不断扭曲变幻的、仿佛由无数细小黑色虫子和怨魂碎片组成的黑影,猛地从疮口中窜出。
那黑影一出现,竹楼内的温度骤降,油灯火焰疯狂跳动,几乎熄灭。
它似乎想扑向最近的活人——麦玲,但被阿赞蓬的血符暂时阻隔,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随即被那漆黑陶罐产生的一股无形吸力拉扯,嗖地一声,化作一道黑线,钻回了陶罐之中。
“封!”阿赞蓬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早已抓起旁边一块画满符咒的兽皮,猛地盖在陶罐口上。
几乎在同一瞬间。
林正动了。
他并指如剑,之前那一点纯净炽烈的金红色纯阳真火再次于指尖燃起,只是这次更加凝实,如同一枚小小的、散发着无尽光热的太阳。
去!
指尖轻弹,那点金红火星飘然而出,落在盖着兽皮的陶罐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嗤”的一声轻响,如同水滴落入滚油,但放大千万倍。
兽皮连同下面的陶罐,瞬间被金红色的火焰吞噬。
那火焰并非凡火,不燃他物,只灼烧阴邪。
陶罐在火焰中疯狂震颤,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和里面那“鬼仔”绝望凄厉到极点的尖啸。黑气拼命想从罐中涌出,却在纯阳真火下如冰雪消融。
……
“可恶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