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奶看见了就掐着她的耳朵骂她,骂她是个赔钱货,赔钱货还想上学?
骂她跟她娘一样,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活该一辈子伺候人的贱人。”
娘背后哭,说一定想办法让她上学,她会跟爹说,可还没来得及说,爹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我想去。”
刘小草的声音很小,却透着压抑不住的渴望。
周清欢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好,你想上,我就去跟你顾爸爸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她给小草拉了拉薄被,“今天晚上你好好睡觉,刘婆子在外头挖地呢,没功夫回来欺负你。
就算她干完了活儿,也累得跟死狗一样,没力气找你麻烦。”
刘小草听话地闭上眼睛,小小的身子在被窝里放松下来,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周清欢掖好被角,拉了灯绳,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没回自个儿屋,而是进了厨房,厨房有后窗户,能看到后院儿。
周清欢站在后窗边上,往后面看。
今天晚上竟然有月光,真是便宜刘婆子了,但也能让她看清院子里的情形。
刘婆子正弓着腰,一下一下地挥着锄头。还挺卖力的,没偷懒。
周清欢冷笑。
这老虔婆大概是以为,只要抓紧把这块地刨完了,就万事大吉了。
天真,还有两垄地等着她呢!
只不过,周清欢现在不打算说。
就得让她在快要看见希望的时候,再亲手把那点儿希望给掐灭了,这才能让她记忆深刻。
周清欢不知道的是,很快也有一个“惊喜”正在等着她。
看了一会儿刘婆子,发现她干活挺认真,没偷懒也就不再多看,转身回了自己屋,舒舒服服地进了空间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后院里,刘婆子正挥汗如雨。
汗水顺着她额头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她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手上沾的泥又糊了满脸。
手里的锄头,好像有千斤重。每挥一下,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
浑身那个热呀!本来就进入了夏天,不动都热,何况是重体力劳动。她感觉自己像进了蒸笼。
只一会儿的功夫,后腰像要断了,两个胳膊又酸又麻,连抬起来都费劲。虎口处更是被粗糙的锄头柄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说老实话,在老家那会儿,她哪里干过这种重活儿?
家里有老头子,有两个儿子,还有俩儿媳妇儿,地里的活儿,啥时候轮到她这么卖命?
她也就是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裳,偶尔跟着下地挣工分,那也是挑最轻省的活儿干,大部分时间都在磨洋工,跟东家长西家短地扯老婆舌。
哪像现在,哎!
刘婆子想家了,来之前都以为他是进城享福的,谁能想到他进了城会被人欺负成老妈子,还被陷害写了认罪书。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刘婆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更憋屈的是,她还不敢大声哭,就怕人发现了,周清欢把他的认罪书拿出来,让她丢大人。
于是,刘婆子一边哭着一边刨着,一边刨着一边哭着。
就这么干着干着一直干到天快亮了,刘婆子两条腿软的像面条,前后院的地真的被她给刨完了,还挺有成就感的。
把锄头一扔,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就像周清欢说的,她哪里顾得上骂刘小草,一头扎在炕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