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月华如水,却透着一股清冷的肃杀之意。
慕容晴用过晚膳,便悄无声息地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端着一盆清水,步履平稳地走入那间充斥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杂物房。
浑浊的空气和刺鼻的屎尿味,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她的神情淡漠如常。
将水盆轻轻放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先是看向床上如同朽木般无法动弹的沈知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今晚月色不错,我特意来送你们最后一程。让你们母子三人,在黄泉路上早日团聚,也算全了你们一家子的‘情分’。”
沈知漪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发出急促而破碎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填满,死死地瞪着慕容晴。
慕容晴却不急不躁,又转向角落里蜷缩着、眼神呆滞痴傻的慕容雪,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还有你,我的好妹妹。你不是最喜欢黏着你娘、还有你那个弟弟吗?之前你不是总喜欢撺掇他来欺负我吗?别急,姐姐这就送你去见他,很快你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高不高兴?”
慕容雪似乎听不懂这复杂的话语,但对上慕容晴那双深不见底、毫无人类温度的眼睛,生物本能让她感到了极致的危险,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瑟缩着往后躲,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充满恐惧的呜咽。
慕容晴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沈知漪身上,仿佛在闲话家常,却字字如淬毒的冰锥,狠狠凿向对方的心防:
“你说,慕容峰在下面等得该有多着急?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一刀穿心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起他娘和他姐姐?有没有后悔当初带着人去抢我娘留下的嫁妆?”
沈知漪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混着绝望的嘶吼声堵在喉咙口,却因瘫痪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有那双暴突的眼睛,充满了惊骇、悔恨和无声的哀求。
“别这么看着我,”慕容晴轻嗤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你们当初把我关在这鬼地方,吃猪狗不如的馊饭、挨冻受骂的时候,可曾有过半分心软?我被打得奄奄一息、高烧不退的时候,可曾有人给我一口干净的水喝、一碗救命的药?”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地、如同索命的无常般,走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慕容雪。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知漪的灵魂上,让她在无尽的恐惧、悔恨和无能为力的煎熬中疯狂。
“放心吧,”慕容晴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透着最终审判般的冰冷决绝,
“过程不会太久。我会让你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走在你前头。亲眼看着她没了气息,她会在下面等你,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在阎王殿团聚。不用谢我,谁让我……心善呢。”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丧钟,狠狠敲在沈知漪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她只觉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连血液都似在瞬间凝固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