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传朕旨意:忠勇侯世子齐子锐、永昌伯之子江鹏程、工部尚书之子殷鸿、吏部侍郎之子谢玉林,四人纠集恶奴,持械强闯将军府,行凶伤人,其心可诛,罪同抢劫!”
“本应依律重处,朕念其年少无知(他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牙酸),且其父辈于国尚有微功,特旨从轻发落——革去所有功名及爵位继承权,一并流放北疆寒苦之地,非朕亲诏,永世不得返京!”
“其各家参与行凶之家丁,一律按律严惩不贷!首恶者,斩立决!胁从者,重杖一百,流放南荒瘴疠之地!”
“至于罪魁祸首慕容峰,”皇帝语气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身为慕容家子,勾结外人,引狼入室,罪加一等!先行重责三十廷杖,打完了再一并流放北疆!”
四位大臣听到“流放北疆”、“革爵”这些字眼,虽然心如刀割,但总算保住了儿子的性命,而且流放途中……未必没有运作的空间。
他们再次涕泪交加地磕头谢恩,心中对皇帝的“宽宏大量”感激涕零,但同时,对那个将他们宝贝儿子逼至如此绝境、让他们家族颜面扫地的慕容晴,那刻骨的怨恨也瞬间达到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皇帝疲惫至极地挥挥手,仿佛连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厌烦:“都滚下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们!”
“臣等告退!臣等叩谢皇上天恩!”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皇宫,四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慕容晴和太傅的刻骨怨恨与不甘。
而太傅苏承恩则冷哼一声,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他们,拂袖而去,他要赶紧去将军府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外孙女。
至于御书房内的皇帝,他靠在龙椅上,用力揉着发胀的眉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下,总算把那几个惹是生非的小混蛋打发得远远的,应该……也能暂时平息慕容晴那丫头片子的怒火了吧?
他现在只求满天神佛保佑,那瞅谁劈谁的天雷,千万别哪天看他的皇宫不顺眼,劈到他的头顶上来。
这皇帝当得,真是越来越心累了。
慕容晴这边,她刚回到将军府,一直焦急等待的李管家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京兆府那边没为难您吧?案子审得怎么样了?老奴这心一直提着呢!”
“没事,”慕容晴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去散了趟步,“京兆尹做不了主,和我外祖父,还有那四个混蛋的爹,一起进宫找皇上裁决去了。”
她顿了顿,问道:“受伤的王伯现在安置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
“在东厢收拾出来的干净下人房里,老奴这就带您去。”李管家连忙在前引路,一边走一边叹息,“唉,王伯这次真是遭了大罪了……”
来到王伯养病的房间,虽然陈设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窗边还摆着一盆清水。
慕容晴走上前,看似随意地查看王伯的情况,手指自然地搭在他枯瘦的手腕上,暗中将一股精纯温和、充满生机的木系异能之力缓缓渡入他体内,精准而细致地修复着他受损的内腑和经脉。
表面上看,王伯依旧虚弱地昏迷着,外伤依旧狰狞,但内里的致命伤已被悄然治愈,生机重新焕发,既能确保性命无虞,又不至于好得太快惹人怀疑。
仔细探查过后,慕容晴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刚走出东厢,丫鬟便匆匆来禀报说午膳已经备好。
慕容晴点点头,来到餐厅安静地用膳。她刚吃完放下筷子,漱了口,新安排的门房便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大小姐,太傅大人来了!”
慕容晴心下了然,立刻道:“快请外祖父进来!”同时转头吩咐厨房:“再去准备几样清淡软烂、易于克化的点心小食,外祖父应该刚从皇宫里出来,怕是还没用膳。”
太傅被恭敬地请进花厅,慕容晴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外公,您来了,快请坐。事情了了?”
太傅坐下后,接过外孙女递上的热茶,脸上带着一丝快意和舒畅,说道:“晴儿,判下来了!那几个带头行凶的恶奴家丁,斩立决!其余参与动手的家丁,重杖一百,流放南荒!至于慕容峰和那四个混账小子……”
太傅顿了顿,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屑:“皇上终究还是念及他们父辈的那点颜面,最终判了流放北疆,非诏不得回京。慕容峰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罪加一等,另加廷杖三十。”